第四十一章：相思红豆

一曲完毕，绛珠仙子轻轻赞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真是妙极了！……”

云裳抬头看见是她颇感意外，不由得扫了杨锐一眼，却见他神情淡定，沉稳自如。云裳心思转动，小脸上已经布满欢喜之色。她飞快的起身迎上去，笑道：“仙子姐姐来的好巧哦！我正想请司法大人带我去拜访姐姐呢！”

不只是绛珠仙子，连杨锐也是一愣！这一句‘司法大人’无形中拉远了他和云裳的距离，不知怎么，心里竟然一黯。

绛珠仙子一笑：“云裳妹妹找我是有事么？”

“确切的说，应该是司法大人有事才对！司法大人总是提起姐姐，就连喝醉酒以后还不停的叫姐姐的名字呢！”云裳笑靥如花，一双晶莹的眸子在杨锐的脸上扫视着，“我说的对不对？司法大人。”

杨锐俊脸一红，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干咳了两声，尴尬的避开她的眼神。

绛珠仙子的俏脸上也泛起红晕，似是无意的瞥了杨锐一眼，口中却轻嗔道：“云裳妹妹真会开玩笑，他公务繁忙，哪里会有时间想起我来！”不待云裳说话，连忙岔开话题道，“妹妹刚才弹的曲子十分美妙，令我自愧不如，可否再弹上一曲？”

云裳将她和杨锐的神色尽收眼底，当下微微一笑：“姐姐自谦了，姐姐的霓裳羽衣舞我却是怎么也学不会，今日难得再聚，姐姐若是愿意，我们不防合作一曲如何？”说着瞟了杨锐一眼，有意无意的道，“不过某些人倒是耳眼皆福了。

绛珠仙子哂然道：“云裳妹妹如此说了，我岂有不应之理。”

云裳抿嘴笑道：“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礼物要送给姐姐和司法大人呢！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杨锐怔了一下，只见云裳郑重其事的伸出一只玉手，摊开手心，里面是两颗鲜艳欲滴的红豆。

杨锐下意识的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云裳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蝴蝶翅膀样的浓睫扑闪两下：“我偶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的，你和仙子姐姐一人一颗，免得说我厚此薄彼哦！”说着让杨锐和绛珠仙子各自伸出手来，很认真的把红豆放到两人的手心里。

杨锐看着自己手里的这颗红豆，突然心中一阵狂跳，瞬间已明白了云裳的用意。他情不自禁的扭头去看绛珠仙子，却见绛珠仙子正在对着她那颗红豆沉思。

云裳已经跑到怡月亭中坐好，她朝着杨锐和绛珠仙子笑道：“它叫相思豆，两位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哦！”说完素手一拂，琴音袅袅而起……

绛珠仙子从沉思中惊醒，她长袖轻挥，柳腰舒展，随着乐曲舞动起来。

她的身姿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紫衣飞袂，美伦美换。

这时，云裳的歌声也随之飘来：

夜香烧了夜寒生。掩银屏，理银筝。

一曲春风，都是断肠声。

谁知我明月里，愁似海，思如云。

千年光阴梦乡冷，酒醉去，人却醒。

谁为多情种？

二十四帘人悄悄，花影碎，月痕深，天不明。

……

歌声清婉，隐隐含带着几分幽怨。杨锐越听越觉得好像这首词就是唱的绛珠仙子，他看着绛珠仙子舞动的身影，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一曲唱罢，绛珠仙子舞住袖收，一双翦水眸子隐含波光，她的声音低而颤抖：“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竟自转身驾云而去。

“仙子！……”杨锐觉察出她的异样，随后去追。

“仙子！……”

绛珠仙子猛然收住身形，再回头，已是泪流满面。

杨锐吃了一惊：“仙子！你……？”

“ 此物本是人间情种，何苦来天上催发？！……”绛珠仙子玉手一扬，一道激线直向杨锐射来。杨锐一伸手将那物接住，再摊开手掌，两颗红豆安安静静的躺在手心里。抬头看时，绛珠仙子已经飞得远了。

他呆呆的看着那两颗红豆，心底是一种难言的痛楚。

“本是人间情种，何苦来天上催发？！……”听见低低的叹息声，杨锐回头，不知何时，云裳已来到自己身后，她遥望着绛珠仙子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神色间亦是怅然。

“云裳，……”杨锐深深吸了口气，心事重重的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杨锐，你会不会怪我？”云裳转过头，幽幽的眸光在他的脸上落定。

杨锐无语。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他的心早已干涸多年，寸寸相思寸寸灰！

云裳默默的从他手里拿过那两颗红豆，凝神注视良久，忽然一扬手，将那两颗红豆丢进茫茫云雾之中。

“云裳！你……”杨锐想要阻止已经晚了，他眼睁睁看着那两颗红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对不起，”云裳的语气有些落寞，“我很累了，我想休息一下。”说完，她转身就走，却忘了自己是站在云彩上，一脚踩空，“啊！”的一声惊呼，一头栽了下去。

一个宽厚的怀抱将她稳稳接住。

惊魂甫定，她抬头对上杨锐那双深邃的瞳仁，目光交接，突然胶着了一般，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那影子正在一点一点的沦陷，越陷越深。

两人不觉都看的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裳忽然喃喃道：“杨锐，她在召唤我，我要走了，……”

“云裳！……”杨锐好似从梦中清醒过来，却见云裳已经闭上眼睛，化成了那缕白雾骤然间消失。

杨戬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心头是同样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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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上的玉华峰被月光洒上了一层水银，夜，如此的静谥。

云紫萝从梦中幽幽醒转，她翻身坐起来，看着床前倾泻一地的月光，心中迷惘而又惆怅。

“小主人，你醒了。”玲珑心轻轻的道。

云紫萝闷闷不乐：“玲珑心，我是不是很傻？”

玲珑心低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明明知道这是个梦，可还是忍不住为他欢喜为他忧愁，我这是怎么了？……”云紫萝怏怏的喃喃自语。

“小主人，……”玲珑心欲言又止。

“云紫萝疑惑的道：“你想说什么？”

玲珑心吞吞吐吐的道：“小主人，如果你的梦不是虚幻而是真实存在的，你会怎么样呢？”

云紫萝愣了一下，接着苦笑道：“梦，又怎么可能不是虚幻的呢？一定是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所以就梦到了他。一定是这样！对不对？”

玲珑心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其中的原因，她低低的叹道：“可是，那个梦就是真的啊！……”

她说了，但是她却没有听到。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起了悠扬的箫声。

“青竹哥哥！……”云紫萝喜出望外，她翻身下床，迫不及待的开了房门一阵风儿似的跑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