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玩笑的！】

眼见哈尔维脸色一变，吉诃德立刻改口。

“剩下的技能只有一个群体净化。既然净化术没有用，那群体净化估计也没有用。”哈尔维有些沮丧地落在床上——对于鹰身人而言，人类的床还不如外面的树干舒服。

“所以，你说的其他方案是什么？”

【杀人。】

哈尔维脸色大变。

“你在开什么玩笑！”她压着声音对吉诃德吼了出来。

“我们才刚刚进入人类社会，就要杀人，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送入死路吗？”

【又不一定会死啊，骚年。】

【停！别掐我了。】吉诃德翅膀朝前一挡：【我这次没有开玩笑，而且是有理由的。】

“说，快说，三分钟说不出来我连骨灰都给你扬了！”

【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我现在就把你扬了！”

【等！进入正题！】吉诃德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像里面装了什么宝贵的东西：【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个前提：我们是魂穿的。】

【也就是说，你的鹰身人身份，并非是诅咒，而是一个确实的被你雀占鸠巢的实在肉体。】

【如果说净化术会有用的话，大概率是把你近似于亡灵的灵魂从鹰身女妖的身体中驱逐出去，而非把鹰身女妖的肉体变成人类。】

“既然你知道这个危险，为什么还让我先用净化术？”哈尔维有些恼怒地举起了拳头。

【我毕竟是来学习的，自然要多见见世面……等！这不是没事嘛！】吉诃德将双翅举到了头顶来抵挡哈尔维的攻击。

当然，一只和拳头差不多大的乌鸦就算是举起双翅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真叫人脸扁……】被狠狠锤了一下的吉诃德反复拉扯着自己的脑袋，才把扁平的头拉回原样。

“继续说。”

【既然不能把肉体变回去，为什么不把肉体变过来呢？】吉诃德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白粉在墙壁上画出了几个小人。

【众所周知，但凡是奇幻世界，总有学习模仿自然之道的德鲁伊存在。】吉诃德指着一个变成熊的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而为之呢？】

翅膀指向了一个变成人类的鹰身人。

【抓一个人，吃了他，领悟人类之道，模仿成为人类，岂不美哉？】

“吉诃德……”哈尔维理解了吉诃德的意思，虽然并没有人尝试过，但或许也未尝不可。

可是……

“我们现在以崇拜圣光的名义寄宿在修道院中，怎么还能去杀害人类呢？”

“这边杀了人，那边就会被卫兵抓起来砍头！”

【那么，骚年，你在上个世界杀人难道就不是杀人了吗？】吉诃德落在了哈尔维的耳边，对她的内心低声言语。

“但这个世界是有秩序的。”哈尔维压下声音：“杀人就会被杀，被杀就会死，杀人偿命。”

【视野放辽阔点呀骚年。】

【既然有正派，就一定会有反派。】

【你杀不了中立和正派，还不能杀反派吗？】

【这么一个合法杀人的大好机会，你怎么就忘了呢？】

“是啊。”哈尔维的脑海中已经蹦出了一个绝佳的目标——迪菲亚兄弟会。

这些起义的劳苦群众在暴风王国看来就是叛匪强盗，对他们下手非但不会遭到排斥，反而还会被认为是执行正义。

【骚年，你很有成为一个反派的潜力。】吉诃德心满意足地竖起了大拇……羽毛：【走吧，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

深夜，修道院的油灯几乎完全熄灭，以寻常人的视力来看，院墙中的一切都是漆黑一片模糊不清的。

当然，哪怕只有点点从玻璃窗中泄露的扭曲的星光，也完全足够哈尔维看清前路了。

她带着吉诃德，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

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声响，两鸟都将翅膀尽可能地贴紧身体，双足的落地也是尽可能地缓慢而轻柔，就像是在黑暗中窸窣的老鼠一般。

为了让修道院中的伤员得到良好的休息，在夜幕降临之后，大多数房间的灯都会被熄灭，只余下门口的二三盏油灯，晃动着淡黄色的烛光——他们就像是黑暗中潜行的刺客，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的。

“哈尔维？”但是他们刚跨出门，就被旁人撞上了。

治安官玛克布莱德即便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休息，正带着几名卫兵在外面执行巡逻和警戒的任务。

“是的，大人。”尽管心中有些紧张，但哈尔维努力镇定下来，像是一个谦逊的仆从对玛克布莱德彬彬有礼——这反倒让见惯了冒险者不讲礼节的他有点局促。

不过，他并未忘记自己的责任。

“那么晚了，你出来有什么事吗？”他继续问道。

“我……我想出来方便一下。”哈尔维略带羞涩、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缓缓吐出话语。

“啊……原来如此。”玛克布莱德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看回了哈尔维，给她让出了道路：“这对于鹰身女妖来说确实不容易。快去吧，外面危险，早点回来。”

“嗯。大人也是辛苦了，那么晚还要继续工作。”

“哪里哪里……”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不如就把刺激进行到底吧。】吉诃德继续在哈尔维的耳畔低鸣：【飞起来吧，这样快一点。】

“不了。”虽然不知道吉诃德怀的什么心思，但哈尔维对于他这种无中生事的提议绝对没有什么信任。

先去闪金镇，然后通过斯通菲尔德农场前往西部荒野——那里，就是迪菲亚兄弟会所盘踞的地点。

北郡山谷的守卫们仍旧全副武装，尤其是当看到哈尔维出现时，纷纷打起了十二般精神。

【你现在就像是一个检阅军队的大将军一样。】

“一个被软禁的囚犯还差不多吧。”

哈尔维只能在心中苦笑着穿过高墙，然后进入了没有任何士兵防卫的艾尔文森林。

【哈尔维。】

“嗯？”

【俺寻思你用不着去拿什么西部荒野，就可以获得人类的样本了。】

在离开了卫兵的保护范围之后，吉诃德望着漆黑一片的森林低声说道。

“是吗？在这里？”哈尔维的幽绿色眼瞳微微闪动，倒映出了几个模糊的黑影：“但这里靠近联盟的卫兵还是太近了……”

【不会有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