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先讲这么多，其实不难，对着我刚才讲的，自己好好看看，还有不懂的明天再说。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程年替女生收拾好东西，将书包交给她。

女生抵着头，不让程年看到她通红的脸，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书包背在身上。

“程，程年，谢谢你。”

她鞠躬九十度。

这是她能够对程年所表达出来的最大的谢意。

“小事。”程年摆摆手，没往心里去。

女生叫穆静怡，是学校出了名的特困身。当初考进附中，学校知道了她的家庭情况后，考虑到她优异的成绩，给她免去了学杂费。

高二分科，她听了母亲的话选了不擅长的物理，因此学起来很是吃力。

通常是其他学生已经放学回去了，她还要留在教室里研究题目。

也是因为这个契机，她无意中遇上了折返回校的程年。

程年当时玩的兴致高了，出去的路上经过穆静怡的桌子，恰好瞟了两眼她冥思苦想的题目，便随口说出了解题思路和对应的公式。

穆静怡当即便觉得茅塞顿开。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那个时候，她居然敢跟程年提要求，让程年来帮她补习物理。

程年当时也没觉得什么，嘴一瓢，脑子还没动，一声“行”就说出了口。

后来想起来还有一丝丝懊恼，他每天得多做一件事了。还好穆静怡聪明，一点就通，不至于他花费口舌。

一来二去，他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只是不知道谁瞎传他俩的关系，说是在谈恋爱，还传到了班主任耳朵里。

请了家长之后，穆静怡也就不敢再天天让程年给她补习，都是隔三差五的，躲着人，她也是一次性把不懂的问题都给问清楚。

穆静怡用手敷在脸上，使得脸上的温度降下来，这才敢抬头看向程年。

“程年，我，我们……我们一起回去吧。”

这句话她老早之前就想说了，又怕程年不答应。

其实程年给她补习这么久，她心里多多少少会觉得程年对自己跟对别的女生是不一样的。

所以当她听到程年拒绝她的时候，心里免不了一阵难过。

“下次吧，我今晚住宿舍。”

她脑子里思绪一团乱遭，甚至下定决心以后不要再对程年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

“穆静怡，你不过是一个丑小鸭，又凭什么奢望程年那样的人会喜欢上你呢。说不定人家给你补习，都是看你可怜。”

她母亲为了方便她能够专心读书，在附中附近租了个房子。

与其说是房子，其实更准确来说，是一个车库。

十平米大的地方，挤着母女两个人。

这个点路上都没什么人了，只亮着几盏路灯，路灯与路灯之间相隔的距离不算近。

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穆静怡脚上加快了步子。

到最后快跑了起来。

她一直回头看着身后，没发现什么人，结果却在一转头的时候撞上了前面的人。

是个男人。

身上混杂着烟酒味，嘴里还操着让人不忍去听的荤话。

穆静怡一下子就慌了，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我可是在这里盯了你好几天了，我忍了好几天才敢出现在你面前。”

“你，你松开。”

穆静怡小声地反抗。

奈何男人压根就不听。

她对于男人的攻击，完全就是不痛不痒，可以忽略不计。

“静静，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每次看到你一个人回家的身影，我就心疼死了。你跟了我吧，跟了我，别上这个破学，我养着你。”

“你松开我，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家！”

穆静怡挣扎着，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咕蛹着的大虫。

她盯准了男人的虎口，趁其不备，立马低头张口就咬了上去。

像是要咬下一块肉来。

男人吃痛，当即松手，对着穆静怡就是一脚踹了上去。

她也不管疼，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夜幕像一只巨大的网，让她无法逃离。

胡同口，转个弯就是她的家。

她的家门口。

……

穆静怡回去了，裤子虽然被撕坏了一点，但还是能勉强穿起来。

母亲一看到她回去，就把凉透了的饭菜热了一遍。

此刻她什么胃口都没有，她只想洗个澡，好好的睡一觉。

可她们这个“家”，母亲没有烧水，她不能洗澡。

穆母见她不吃饭了，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自己吃了，也不去管她。

第二天，穆静怡发烧了。

她没敢告诉穆母，强撑着身体去了学校。

体育课上，她借口生理期不舒服，躲过了八百米的测试。

她每走一步，下｜体都是撕裂般的疼痛。

面对这样的苦难，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倾诉。

穆静怡以为自己最苦的时候无非如此，只是让她更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她生理期真正该来的时候没有来。

起初，她只是以为因为压力过大而导致延后了，直到她那个月都没有来生理期。

穆静怡慌了。

她不知道该找谁去商量这件事。

回去的路上，走到桥上的时候，她甚至有想过跳下去，结束生命。

但她是个懦夫，她害怕死。

急匆匆地回了家，却被她母亲发现了不对劲。

穆母性格强势，见到她就质问似的说：“你上个月是不是没有来月｜经？”

“不是，来了的。”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穆母的眼睛。

她不会撒谎，她肯定会被发现的。

她不想一个人再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了，她跟穆母坦白了。

她说：“妈，我跟人上床了，我好像有了。”

穆静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穆母那个时候的表情，从震惊转向愤怒，再到嫌恶，看她就像看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般。

那一晚，穆母那些扫帚抽了她很久，一下接着一下地落到她的背上，“下贱的东西，干脆把你跟你的野种打死了才好！”

“说！是哪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小小年纪就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我拼死拼活让你读书，供你上学，你倒好，不想上学就给我去死，带着你的野种一起去死！”

扫帚打在她的背上，她跟感觉不到痛似的。

穆母疯魔一般，逼问那个男人是谁。

穆静怡不知道那晚的男人是谁。

脑海里浮现出了程年给她补习的样子，她永远都忘不掉，少年至死都是她心里最干净纯粹的秘密。

如果那晚是程年该多好啊。

“是程年的孩子。”

【作者题外话】：写着写着，突然就感觉了时间线上好像可能似乎大概也许存在bug

但是！

这不重要，我只是个无脑甜文！

ε(*?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