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强满满的求生欲，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好看，以前也好看，但是你现在更好看，好了，不说了，马上就到大壮家了，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一会儿进门就得上香，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顾芊芊点点头：“在来的路上你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啦，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还没到大壮家，远远地就听见传来道士念经的声音，放眼望去，大壮家门前的院子里，高高挂起几张一方米、画有符咒的黄色帆布。刚进院门，叶小强看到七八个中年妇女正说说笑笑摘着菜，准备着晚上的素饭。

顾芊芊看到后，一脸疑惑向叶小强问道：“家里办丧事，为什么这些人还有说有笑，看起来没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叶小强看到她们说说笑笑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也能理解，他对顾芊芊平淡回复：“这些做饭的都是请来帮忙的村民，并不是他家的亲戚，而且，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你的伤痛或许正是别人的笑料，同样听到念经的声音，有人觉得庄严肃穆，而有人却只觉得嘈杂。”

顾芊芊听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二人走到院子正中，正在摘菜的几名中年妇女突然抬起头，看到叶小强和顾芊芊站在面前，惊奇问道：“你不就是叶建国的儿子吗？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听大壮说你找了个有钱的城里婆娘。”

叶小强听后，自豪的点点头。

几名中年妇女又将目光移向叶小强身旁的顾芊芊，看到顾芊芊紧紧挽着叶小强的手，以为她就是所谓的“城里婆娘”。

“哎呦！小强，你婆娘真漂亮！你这个娃子可以呀。”

听到这几位大婶的夸奖，顾芊芊心里乐开了花，连连向她们点头示好：“各位阿姨好，我叫顾芊芊。”

这一路走来，顾芊芊被乡亲们夸了一路，心想太给叶小强长脸了。

叶小强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次回老家，是这么多年来叶小强最开心、最自豪、最得意的一次。之前每年回老家，既没赚到钱，也没带回女朋友，生怕被村里人看见，只好整天呆在家里不敢出门。而现在，带回来顾芊芊这么漂亮的明星美女，他感觉自己在村里可以昂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做人了，真像是衣锦还乡啊。虽然她只是冒名顶替的“假婆娘”。

这几位大婶对顾芊芊非常喜欢，但叶小强等不及跟她们多说，径直朝堂屋走去，站在门口，他看到大壮披麻戴孝面朝香火跪在堂屋正中。四名穿着黄袍、脸形消瘦的中年道士分列两旁，坐在板凳上敲锣打鼓，嘴里念着经。堂屋正中香火下，两口透明冰棺竖直并列摆放，远远的，叶小强就看到了冰棺里面幺爸幺妈的尸体。

霎那间，一阵悲痛涌上心头，叶小强不由自主眼泪朦胧，向前快走四步，来到冰棺旁，双膝跪地，扶棺而泣：“幺爸，幺妈，呜……”

看到叶小强伤心痛哭，顾芊芊想要上去扶他起来，可她看到透明冰棺里两具穿着寿衣、冷冰冰的尸体，身体一颤，心中直发怵，完全没有勇气上前。

堂屋内大壮和四名道士都没有阻止，这不仅是叶小强表达悼念的方式，更是一种本地祭奠亡者的习俗——生者哭声越大，代表亡者生前越受人尊敬爱戴。

顾芊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祭奠亡者的习俗，她又稍微扫视一下堂屋四周贴着的符咒，从头到脚，一阵寒气逼人，她实在受不了，不敢上前敬香，只能独自回到院里，站到择菜大婶们身旁，跟她们交谈起来。

“小姑娘，你真是小强的婆娘？不是他花钱雇佣过来逗他爸妈开心的？”

顾芊芊听后乐不可支，看来在这些大婶的眼里，自己配叶小强绰绰有余啊。面对这些热情的大婶，顾芊芊大方回答道：“阿姨，我不是小强花钱雇的，对了，小强他小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丢脸的事儿呀，可以跟我说说吗？”

八卦，不仅是吃瓜群众的专利，更是农村大婶的最爱。听到顾芊芊这位城里来的小美女想要听叶小强的黑历史，几名大嫂兴致勃勃开始描述。

“小强三四岁的时候，总喜欢跟在羊群后面，有一次我碰见了，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他在捡黑豆，哈哈哈哈。”

听到大婶们敞亮的笑声，顾芊芊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好像懂了，掩嘴而笑：“他小时候也太逗了吧！”

“我也知道一个。”另一名大婶迫不及待向顾芊芊说道，“那是他五六岁的时候吧，被隔壁邻居家的狗追着咬，后来p股上被咬下一块肉，狗主人很纳闷：这条狗平常都很温顺的，从来不咬人，为什么偏偏追着他呀？直到打狂犬针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去了茅厕没有擦，哈哈哈哈。”

顾芊芊既开心又尴尬的点点头，原本只是想试探性了解叶小强小时候的事，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收获，怪不得他经常呆头呆脑的，看来小时候就挺逗了，真可爱！

与屋外阵阵笑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堂屋里传来叶小强止不住地痛哭。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哭肿，望着冰棺里两具双眼紧闭的尸体，他们走的是如此匆忙，却又如此遗憾——遗憾没能亲眼看到叶小强迎娶漂亮媳妇儿，遗憾没能亲眼见到大壮成家立业。

叶大壮见叶小强哭得不成人形，便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再点燃三炷香，交到他手上。

叶小强对着香火作揖三次，将香插入香钵，伤心地小声嘀咕：“幺爸幺妈，侄儿不孝，从今以后我会好好看着大壮，帮助他尽早成家立业，你们也要保佑我驰骋商场，无往不利，早日成为金融巨鳄，光宗耀祖。”

叶小强说完，神情还有些恍惚，在大壮的搀扶下，慢慢向院子里走去，坐在院里的板凳上暂缓片刻，大壮向他轻声说道：“哥，既然你提前回来了，那咱们就提前择一吉日为我爸妈下葬，而且，我已经斥五百元巨资请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看了一块风水宝地，工人们现在正挖着呢，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