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陈国公听闻声音，再顺着声音低头看向那个只到他胳肢窝的小不点，那只举高的小手瘦瘦的，半点肉没有，看得他眼眶泛红。

一只大手伸向杨漠，犹豫的举起又落下，陈国公张真本想将小不点抱进怀里的，转念一想，又有了顾忌，只得揉揉她的头顶。

杨漠可没有他的顾忌，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他的怀里，“外祖……”。

带了哽咽的呜咽声听的张真心疼不已，一双有力臂膀小心翼翼的圈紧小不点。

“某见过国公！”公孙璃皱了皱眉，不喜眼前看到的一幕，出声打断。

两人同时不满的瞪向公孙璃，却也断了那感伤。

“嗯，你就是那打了胜仗的小子？看着还不错，配得上我家的阿七。”张真一双虎眼上下打量一下公孙璃后满意点头道。

王妃暗暗撇嘴：我家的阿璃可是配的你家的阿七有余好吧。

“谢国公赞赏！小子愧当！”公孙璃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婿见过国公！”杨沛鸿也赶紧揖手行礼。

“哼！”张真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回头就紧张的看向自**贝珍珍，“你，你怎么了？为何会如此？”

“没事，气的，气，气顺了就好了。”陈国公夫人容蓁蓁没好气的瞪一眼他。

“谁气的你，我帮你出气！”张真顿时吹须瞪眼。

“敏娘的嫁，嫁妆……”有气无力的说完这句话，陈国公夫人便闭上眼，气息有点喘，总算交待出去了，不然单凭阿张可不够威慑，还真当老婆子是病猫了，哼哼，病猫可是有只大老虎罩着的。

“外婆，阿，阿七不要紧的，阿娘的就是阿耶的，是杨家的，阿七是傻子，不要紧的。”杨漠扑向榻边，怯怯的说道，带着委屈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能够让张真听清。

“你个鸟小子，你敢侵吞我家敏娘的嫁妆？走，咱们圣人面前辩辩理去。”张真耳朵尖，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下可是炸了，一步跨到杨沛鸿身前，一手揪住他的衣襟就往外拖。

杨沛鸿一文弱书生又怎能抵抗，双脚堪堪离地的被动拖着走了几步，吓得他魂飞魄散，双手紧抓张真的大手，嘴里大嚷道：“外大人，听婿一言……”

“听个劳什子，去圣人那里再说，你家敢做不敢当吗？不是文人节气吗？不是不让我敏娘回娘家吗？你有理去圣人面前说去。”张真这些年可是被这杨家给气得憋屈极了，现下有个出口，还不抓住机会好好的出一口气。

杨沛鸿这下可是真的急了，抓着张真的手拼命挣扎，再顾不上任何的礼仪风度。

那边杨老夫人见儿子被人抓住还听闻是要去圣人面前去说那新妇嫁妆之事，心里害怕得全身直冒冷汗，急得双手颤抖，嘴唇发白，眼睛有点翻白，呼吸急促得像那呼啸的风箱。

杨漠一直在关注着她，见她情况不好，不由得有点急，取回阿娘的嫁妆主要还是要看这老虔婆的，如果她晕倒了过去，那还不是拿不回这嫁妆，再看看那个被张真扯得几乎断气的便宜爹，心里虽然暗爽却也不能任由他被张真给真扯断气了去，不然这官司可真的扯不清了。

想到此，她赶紧的上前扯了扯张真的衣袖，怯怯的道：“外祖，您先莫急，阿耶他，他要死了，我，我太婆她，她有话说。”

张真低头，看一眼手上正在翻白眼的杨沛鸿，又回头看一眼也差点翻白眼晕过去的杨老夫人，撇撇嘴，心想这两母子一点都不经吓，不过是小小的恐吓一下就露了怯，这下吓得应该够了，外孙女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他手一松，杨沛鸿便如一块破布般飘然落地，发出呯的一声，将快要吓晕过去的杨老夫人给惊醒。

她手脚并用的爬到杨沛鸿身边，颤抖着手去检查儿子有没有大碍，一旁的仆妇们也同样的扑上前，包围着两人，却不敢吭声，只傻傻的看着两人。

那边的公孙璃母子是看得瞠目结舌，这，这也太勐了吧，说扯就扯，说扔就扔，简直没有将这杨尚书当个人看啊，不着痕迹的看一眼张真，两人都暗暗告诉自己，千万别惹这陈国公生气了，虽说不怕他会怎样，但是被人这样没有面子的扯来扔去的，脸可是都要被丢尽了。

“好了，有什么说的就快说，可别耽误了某去圣人那处讨回我姑娘的嫁妆。”张真不耐烦的说，手却小心翼翼的顺着杨漠的小手放在身侧，呵护姿态做得足足的。

杨家母子身子一顿，都不敢嚎，只能在仆妇们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杨老夫人还得向张真俯身行礼，声音带着颤的说：“国公爷，老身这，这可不敢占着新妇的嫁妆，不过，不过是，是……”她觉得说孙女傻不能管又怕惹得张真发怒，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找借口。

“是什么？不过是看我女儿善良好欺便在她面前摆你们文人的那一套，不过是看我外孙女疯傻就自诩家世清明容不得来糟贱于她而已，我国公府尊你们是文人清流不***手你所谓的家事，不代表我国公府的人便任你欺负，这些年你们杨家是如何对待我姑娘和我外孙女的，大家心知肚明，莫要让我闹到圣人面前。”张真一连串的话砸得杨老夫人和杨沛鸿面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金纸般，半个字都挤不出来反驳，也无从辩驳。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今天给个准话，三天内将我姑娘的嫁妆如数还交给我外孙女手里，我便不计较你虐待我外孙女之罪，若是让我国公府知道你们有拖延不给，往后惹有半分待她不好之处，我们便圣人殿前说分由。”张真见两人已经被他吓得得不知如何反应了，便大手一挥，不与他们多说半句，直接丢下这个决定，就不怕他们不照做。

杨漠听得外祖父这番话，心里是五味杂陈，也为原身不值，若不是要靠着他们的力量来取回阿娘的嫁妆，她还真的不愿意去亲近这所谓的外家，也感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低下的女子地位，就连亲生女儿被欺负了，堂堂国公府都无法护其周全，这也让她对原身母亲的故去原因产生了怀疑。

“外祖父，孙女不，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