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吴以欣偏头，恶狠狠地看着她：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高高在上，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喜爱！为什么你一来我就事事不顺！”

“为什么！穆尤皖，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处处都要和我作对！”

说着还要凑过来掐她脖子。

穆尤皖扫一眼，脸上滑过一抹了然，刚要抬手挡时就听到“卡吧”一声。

那是手腕骨折的声音。

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勐地抬头，正好看见正在擦手的穆哲彦，他看着她温声道：

“脏。”所以，我来。

抿抿嘴，她并没有说什么。

后又转头看向吴以欣，皱眉仔细想了一下才出声：

“所以，你就是靠着脑补恨的要杀我？”

“即使我什么都没做过，即使我从来没有理你，但你依旧可以单方面恨我？甚至单方面恨到想杀我？”

“吴以欣，你真是够可以，虚伪又愚蠢！”

嗤笑一声，懒懒起身对着穆哲彦开口：

“明天送她去警局，告她杀人未遂。我要她，一辈子都出不来。”

“好。”

穆哲彦依旧笑着，满眼温和。

“不！不可以！你们不能这样！”

吴以欣尖叫着，双手无力地耷拉在身体两侧，面容扭曲，神色疯狂，看着很渗人。

“我，我是吴家小姐。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吴青、吴青不会放过你的！让我见吴青，让我见吴青！”

“吴青？”

穆尤皖闻言转身，眼底冰寒至极：

“你确定要见他？”

“见！让我见他。”

吴以欣手肘用力，身子折成一种诡异的弧度，可她浑然未觉。

她只知道她要活着，得活着！她不能死！

“穆尤皖，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

“吴青、吴青会赔你很多很多东西，只要你放过我！放我出去，让我见吴青，让我见他。”

她笑的卑微谄媚又疯癫诡异，可穆尤皖却清晰捕捉到她眼底藏着的那一抹恶毒与不甘。

看来，还没死心。

“好啊，那你明天就去警局见他吧。你不是那么想他吗？刚好警局里，你俩还能做个伴。”

穆尤皖冷笑看她，眼里满是讥讽。

“不可能！你骗我！”

吴以欣嘶吼着，声音已经沙哑，像是被火燎过般，刺耳难听。

这次，穆尤皖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懒洋洋的往外走。

爱信不信。

“你等等！穆尤皖你等等！我不见吴青了，你别送我进去！你放过我，我求求你，你放过我。”

话落见她没有任何停留，又急忙哭喊着开口，她这次是真的害怕，眼泪鼻涕湖一脸：

“你放过我，我可以、可以把吴家的产业都给你。我知道那老不死的东西放在哪儿，我全知道！只要你放过我，就都是你的！”

闻言，穆尤皖脚步一顿。

见状，吴以欣心头一喜。

她就知道，没有人能够抵住一个家族全部企业的诱惑。

就算是高高在上如穆尤皖，不也要妥协了？

想到这儿，吴以欣忍不住有些嘲讽，还有些得意。

嘲讽她不过如此，得意于她的高高在上都是伪装。

她说她自私又虚伪，她不也是如此？贪婪又虚伪做作！

唇角得意地勾起，可是下一瞬却又僵住。

她清楚地听见穆尤皖声音里的嘲讽不屑，她说：

“你和吴青真不愧是父女，连这副嘴脸都一样难看！”

“你想用他全部家产换一条生路，他想用你的身体去换更多的钱财。你们还真是如出一辙的，猪狗不如。”

话落就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停留。

“砰！”

门勐地关上，隔绝吴以欣疯狗一般的谩骂、嘶吼。

门外，穆尤皖沉默着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见状，穆哲彦一顿，随后跟着坐在一旁。

两人之间依旧隔了个椅子。

沉默着，谁都没有开口。

“下雪了。”

忽然，穆尤皖感慨出声。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透过走廊的窗户，穆哲彦也看见外面飞扬的雪花，萧瑟又孤寂，和止卉去世那天一模一样。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

穆尤皖他们也在走廊坐了一夜。

早上护士们来换班时看见他们还很诧异，忍不住问：

“你们不会在这儿坐了一夜吧？”

“嗯。”

穆尤皖轻应着，话落又继续道：

“要走了。”

说完就要站起来。

坐了好久勐地站起来头很晕，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但穆尤皖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依旧像个没事人一般走，只不过是贴着墙走而已。

见她这样，穆哲彦急忙上前两步扶她，温声道：

“小心台阶。”

闻言，穆尤皖愣了愣，抿抿嘴澹声道：

“谢谢。”

穆哲彦神情一暗，沉默不语。

渐渐地视线逐渐恢复了些。

即使只能看清个大概，穆尤皖也睁开了他。

手里一空，穆哲彦还有些愣，只感觉胸口有些刺痛。

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直到那痛感越来越真实，他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恍忽间，穆哲彦想起昨天晚上忙着赶过来，陈特助千叮咛万嘱咐的药都忘记吃了，之后又熬了一个晚上……

越想越心惊，心头也越痛。

眉头狠皱，脸色苍白，呼吸也开始加重。

感觉到他呼吸紊乱，穆尤皖偏头瞥一眼，见他这样，忍不住伸手扶他，眼里也带着不自觉的担心：

“你怎么了？”

“没什么，估计是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穆哲彦脸色惨败，扯唇想笑，可是这笑比哭都难看。

“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还不早点休息，逞什么能。”

穆尤皖低声吐糟，眼底的担心却并没有散去。

她都忘记，他已经不再年轻。

“皖皖，你赶快给小陈打电话，让他接我回去。”

这时，他说话都好似在颤抖，声音极轻，像是说了上句没下句。

意识到这儿，穆尤皖心头勐地一紧，眼底带着狐疑。

想问为什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一手扶着他，一手给陈特助打电话。

对方秒接，不等她开口就急忙问：

“大小姐，穆总是不是还在医院？”

“是，你快过来，他现在——”

穆尤皖看着身旁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穆哲彦，沉声道：

“情况很不好。”

“大小姐，你们现在在几楼？我就在医院楼下。”

“住院部②号楼16层。”

话落又继续道：

“你听我说，现在我靠左边的往下走，你从同一边往上走，这样快一些。”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看起来很严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急，声音都比往日大。

“大小姐放心，穆总会没事的。”

陈特助边跑边说，穆尤皖闻言低“嗯”了声就急忙挂断。

手机揣进兜里，往下站了个台阶，微微下蹲，她是想背他。

试一下，感觉扶着楼梯也不是不能走。

索性就背着他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