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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番外 执法者

    作品:《怪谈攻略指南

    (序)

    有人说,规则是用来遵守的。

    有人说,规则是用来打破的。

    有人说,规则能约束所有人。

    有人说,规则只能限制弱者。

    他们错了吗?

    没有。

    他们对了吗?

    也没有。

    规则其实并不在意你遵守或是不遵守,无非是顺风还是逆流。

    唯一不变的是,你违反了规则,就得承担后果。

    (一)

    天渊关,是坐落在中土华夏西北部边境的边关要塞,与极北帝国接壤,是中土华夏极为重要的军事战略之地。

    极北帝国由于是以极北冰原为中心建立的,气候条件相对恶劣,水土资源也不及中土华夏丰富,所以常年对中土华夏虎视眈眈。

    多年来,极北帝国虽因国力不及中土华夏而不敢展开大战,但对于中土华夏边关的骚扰却是从未中断过的。

    中土华夏并非没有想过征伐极北,可也是因为极北之地的气候原因,中土将士在极北的战力会大大下降,所以也只能无奈固守。

    中土华夏与极北帝国接壤的一众要塞,都是常年征战不断,可唯有这天渊关,多年以来少有战事,而屈指可数的几次骚扰也是轻轻松松就解决了。

    其原因,除了有“华夏第一神箭手”镇北将军望天楼带领的神箭营守关外,更重要的,便是这“天渊”二字。

    天渊关之所以得名,便是因为那关前名为“噬心渊”的无底深渊,横亘数十里,深渊两头还有别的边关要塞,断然是无法绕过去的。

    没有人知道噬心渊到底有多深,只知道其深不见底,无论多大的石头扔下去,都听不见任何声响。

    关于噬心渊还曾有一个传说,便是噬心渊底住着一个蛊惑人心的魔神,只要你盯着噬心渊看一会儿,便会被那魔神摄走魂魄,肉身坠落渊底。

    而这个传说,也在天渊关初建之时,被建设要塞的工匠们证实。

    起初,由于传说的存在,工匠们都尽量避免注视噬心渊,即便不小心看了两眼,也会很快将头偏到一边,倒是没有出什么事。

    直到要塞快要建成时,有人提议,为了方便弓箭手们进攻,在要塞最上方紧贴噬心渊的一侧,向外扩建一个一圈射箭台。

    众人商议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这时离定好的完工日期没有几天了,便连夜开始赶工,而正因如此,众人才明白了噬心渊的恐怖。

    那一夜,为了建造射箭台,一众工匠中最有经验也是最有名望的穆天成穆老,带领着大批工匠中的精英,在要塞边缘开始动工。

    由于是在边缘修建,又是扩建,众人只能绑上绳索,在要塞外壁上动工。

    这一过程中,难免会有长时间注视噬心渊的时候,也正因如此,悲剧便发生了。

    首先是一个年纪较轻的工匠,在固定支撑柱时,突然停下了动作。

    旁边的人推了他两下,见他没反应,以为是累了,便也没管他。

    可谁知没一会儿,那年轻工匠突然拿出随身携带的铁锯,快速锯断了用于保证安全的绳索,整个人一下子掉了下去,跌入深渊。

    旁边的工匠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掉下去,与其交好的几人,还朝着深渊大喊着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人,工匠们接二连三的割断了自己的绳索,朝着深渊坠落下去,越来越多的工匠开始去割自己的绳索,而剩下的工匠们,也都停下了……

    当晚,负责监工的将领收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要知道,这次负责建造要塞的工匠们,都是工匠界的中流砥柱,穆老更是在工匠界乃至整个华夏都颇负盛名。一下子损失了连同穆老在内的这么多优秀工匠,别说上面的怪罪他担不起,光是来自工匠界的质问也够他喝好几壶的了。

    情急之下,这名将领赶紧整队,准备好绳索和爬山用的挂钩,几乎出动了整个要塞中的兵力下到深渊中搜索。

    结果不用多说,除了深渊边上多了许多挂钩和断掉的绳索外,下去搜寻的士兵无一生还,全都不知所踪。

    自此,天渊关便有了一道最高等级的禁令:任何人绝对不可随意注视噬心渊,违者嘛,也不用再说别的惩罚,都成为了噬心渊中的孤魂之一。

    也正因如此,这天渊关有久负凶名的噬心渊在前,又有望天楼带领的神箭营固守于要塞之中,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了。

    在这天渊关之中,除了望天楼和他的神箭营外,还有望天楼的几位拜把兄弟,他们是望天楼的副将、亲信,也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过命交情,负责着要塞之中的诸般运转。

    其中,望天楼自然是几兄弟中的大哥,而老二叫莫泽,最善谋略,负责军机情报和出谋划策。

    老三叫龚武,擅长各式兵刃和繁杂武学,单论武力在天渊关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负责要塞士兵的日常操练。

    老四叫成守,为人耿直、刚正不阿,负责监管要塞纪律和刑罚。

    老五叫侯勇,喜欢研究一些毒药和奇门造物,负责审讯。

    老六叫王全,做事周全,滴水不漏,负责要塞内的物资调度和后勤工作。

    兄弟六人互相配合、默契无间,虽少有战事,却也将天渊关运营得井然有序,比他们刚来时只强不弱。

    天渊关的就这么数年如一日,像是一汪深潭,偶尔有风吹过,掀起一些波澜,随后又立马归于平静。

    可谁也不知道,这平静之下,会否隐藏着汹涌的暗流,沉寂在潭水深处……

    这天,校场上,天渊关的士兵们正在日常操练着。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负责操练的不是龚武,而是龚武手下的一名武将,这倒是罕见得很。

    要知道,龚武这人,在带兵方面向来是主张身先士卒,亲力亲为的,除非是有什么不得不抽身去处理的要紧之事,否则绝不会在操练之时离开校场。

    而今天龚武之所以不在,便是因为他一大早,就被成守叫到了执法堂。

    执法堂中。

    成守正坐在大堂上,一脸严肃,眼神里带着疲倦,看来是一晚上没有睡觉。

    而龚武则一动不动的站在堂下,面色铁青,眉头紧皱。

    在龚武身旁,跪着一名武将,看穿着应该是龚武手下的将领。

    而大堂两侧,则立着两排执法堂的将士,带着面具,看不见表情。

    所有人都沉默着,一股沉重而微妙的气氛弥漫在执法堂里。

    片刻,龚武开口了,用他那浑厚如钟的声音冲成守问道:“老四,你怀疑我?”

    此问一出,成守那不带任何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也仅仅保持了一瞬,便又恢复,让人难以察觉。

    “不是我想怀疑三哥,只是这陈益确实是三哥手下,跟着三哥也有些年头了。据我了解,此人平日里和三哥关系也是不错,他有叛意,难道三哥就一点都没觉察出?”

    成守的声音很平静,眼睛盯着龚武,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质问之意。

    原来,堂下跪着的人叫作陈益,是龚武手下的得力干将。

    就在昨晚,成守接到二哥那边传来的密报,说怀疑这陈益与极北帝国的人暗通情报,让他去核查一下。于是成守便派人去到陈益的住处搜查,还真搜到了证据。

    于是成守立马带人,连夜将想要溜出要塞的陈益抓回了执法堂。

    本来成守还想将此人交给老五审问一番,结果还没等他派人去找老五,这人就往地上一跪,什么都招了。

    要是光招出他暗通情报也就罢了,大不了按通敌叛乱处置就好,可谁知这陈益竟说是龚武指使他这么做的,求成守饶过自己。

    这下子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要知道龚武不光是成守的结拜兄弟,更是运营天渊关的负责人之一。

    若是龚武反叛,很有可能让天渊关落得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到时候这天渊关守关的大小数万名将士,恐怕无一人能幸免。

    所以思来想去,成守最终还是决定,必须彻查此事,直到真相水落石出为止。

    龚武闻言,本就紧握的拳头攥得更紧了,眼中有着明显的怒意流出。

    他也知道自己这四弟的性格,这事并非是故意针对于他,只是在四弟眼中法比天大,况且此事涉及叛乱,不能不慎重对待。

    于是,龚武强压怒火,照实回答道:“这陈益的确是我手下的人,他和我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又随我征战无数,替我挡过箭、挨过枪,咱们好不容易能在这么个少有战事的地儿休养休养,于情于理都应该多关照他。

    前些日子他跟我说,他家传来家书说他爹病重,他娘子又怀有身孕,他准备过几日就辞去军中职务回家照顾他爹和娘子,我也同意了。

    而要说他有叛意,我是绝对不信的,更别说觉察出什么了。”

    “可我们得到情报后,第一时间便去他那儿搜查,只发现了他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情报,却没见到什么家书。”成守似乎早有准备,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命人送到龚武面前。

    龚武接过来一看,大惊失色,转过头冲陈益大喊:“陈益,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那陈益突然抬头,一脸乞求道:“龚将军,事到如今您还是认了吧,兴许看在多年兄弟出生入死的份儿上,成将军还能留您一条生路。

    也求您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替您挡过箭挨过枪的份儿上,别让我当这个替罪羊成吗?”

    “你你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听了陈益这番话,龚武心头压抑的火气“蹭”的一下子窜了上来,举起右手那蒲扇一般的巴掌,眼看就要一巴掌抽下去。

    这时成守赶紧挥手,旁边的十几名执法堂将士立刻蜂拥而上,想要阻止龚武。

    可龚武是谁,天渊关武力第一人,还没等他们靠近,这一巴掌便已经抽到了陈益脸上。

    巨大的力道抽得陈益的整个身子旋转一圈,倒在地上,见他一动不动的样子,竟是被一巴掌抽晕了过去。

    这时边上将士才冲到龚武身旁,欲要将其按住,可成守这时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不要动。

    只见龚武伸出手,指着地上的陈益大骂道:“好你个陈益,老子平日里待你不薄,拿你当兄弟,你竟然如此害我!”说完又准备上前补上两脚。

    成守这才一挥手,周围的执法堂将士顿时一拥而上,将龚武制住。

    要说这龚武也真不愧是天渊关第一武将,身材高大壮硕,像一座小山似的,十几名训练有素的执法堂精锐一起按住他,他都还能挣扎几下。

    挣扎了一会儿见没什么效果,龚武才转过头盯着成守,沉声说:“老四,你想怎样?”

    成守依然一脸平静,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三哥的,可这陈益算是三哥的亲信,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敌人能渗透到他这里,说明这次的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还请三哥给老四我一些时间,将此事查清。在事情查清之前,就麻烦三哥在执法堂里委屈一段时日了。”

    成守的意思很明了,要暂时将龚武软禁,直到案子查清。

    龚武沉默了良久,终是长呼一口气,松开了拳头,点头表示同意。

    他也清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成守再次挥手,制住龚武的将士一下子都放了手,回到了自己的原位上。

    龚武直起腰杆,舒展了一下身子,也不用别人带,自己径直朝堂后走去。

    走到成守身边时,他突然偏过头,咧开大嘴笑着说:“老四,你动作整快点儿,早点儿查出是谁在捣鬼,我好去打爆他的脑壳。”

    成守也回以一笑,道:“三哥放心,让我查出来是谁,我也定不饶他,到时候我带着好酒跟三哥赔罪。”

    “哈哈,那我这两天就养精蓄锐,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龚武大笑着,走入了后堂。

    (二)

    夜深了,天渊关各处都燃着篝火,巡夜的将士们尽职尽责地巡逻着。

    经过一天的操练,余下不用巡夜的将士们,都在倦意下进入梦中。

    深夜的天渊关变得安静下来,如幽静深潭般不起波澜。

    可即便在天渊关中也鲜有人知,在这份安静下,还有一处正在忙碌着。

    这是天渊关中心位置的议事堂,议事堂正下方的地下三米位置,有一处静室。

    一个人正坐在静室中,接收着头顶上方各个管道中传来的密报。

    这个人正是天渊关的二把手——莫泽。

    如果将天渊关比作一个人,那莫泽便是这个人的大脑,他必须将所有的信息一一处理、甄别、筛选,然后进行分析,最后做出决策。

    在莫泽面前,一份份情报堆积着,他都要一一过目,而对于莫泽来说,睡眠似乎并不重要,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对他而言,有睡觉的时间,不如多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享受这种通过情报与决策,同远方看不见的敌人博弈的快乐。

    事实上,这些年来莫泽暗中阻止过的极北帝国针对天渊关计划的次数,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

    突然,莫泽放下了手中的情报,轻声自语着:“差不多了。”

    果然,话音刚落,静室旁的一处墙壁上便响起了敲击的声音。

    不一会儿,那处墙壁翻转,俨然是一道暗门。

    “老四来啦,坐吧。”莫泽微笑着说。

    来人正是成守。

    事实上,他们六兄弟的住处中都有一条密道,能直接通往这个静室,这也只有他们六人才知晓。

    “二哥,还在忙呢。”成守也不客气,径直坐下。

    “嗯,闲话就不多说了,你是为了老三的事儿来的吧。”

    显然,莫泽很清楚成守此来的目的,他也正在等他。

    成守顿时严肃起来,说道:“果然是瞒不住二哥的,正是此事,我觉得此事颇有些蹊跷。”

    莫泽也点点头,深有同感:“不是有些蹊跷,是非常蹊跷,你相信老三会做这种事吗?”

    成守立即摇了摇头:“我当然不相信三哥会做这种事,如果要说这天渊关里谁最不可能叛,那必然就是三哥,因为……”

    “因为老三虽然勇武冠绝整个天渊关,可他忠义的秉性不会让他这么做,更关键的是,他没那个脑子,敌人再怎么傻也不会选择他做内应的。”

    “正是如此。”

    兄弟二人双目相对,皆会心一笑。

    忽然,莫泽话锋一转:“那你可知道那陈益是何人?”

    成守一愣:“知道啊,他是三哥亲信,和三哥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也跟着咱们征战了好多年,按理说这种人是不可能叛的。”

    “你说的没错,但更重要的一点你并不知道。”莫泽盯着成守,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一字一顿地说:“他不光是老三的亲信,他也是我的人。”

    成守闻言,顿时大惊失色:“你是说……”

    莫泽轻轻点头:“没错,我严格调查后精心筛选出来的情报人员,被渗透了!”

    成守大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莫泽对情报人员的筛选有多么严苛,成守非常清楚,从小到大的经历要一一核实只是最基本的。

    如果可以的话,祖宗十八代的墓在哪儿,里面有没有尸骨,是否真是同宗血脉,都是要调查清楚的。

    可以这么说,被莫泽确定为情报人员的人,一定是干干净净,绝无可能叛出的,而且所有情报人员的名单,只有莫泽一人有,就连他们其余的兄弟五人都不曾有过。

    而且,情报人员之间也都是单线联系,传递情报时尽量不见面,必须见面时也要禁声蒙面,互相之间都不清楚对方身份。

    所以,情报人员的名单是没有任何可能泄露的。

    可偏偏就是这一直以来都最可靠,最密不透风的情报网,被敌人渗透了!

    成守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成守急忙问道。

    “你继续查这件事,我会再把所有情报人员的情况都调查一遍。

    敌在暗我们在明,此时不宜妄动,我会暗中做些安排,争取在他们下一次露出马脚时将其揪出来。”

    “那需要通知大哥、老五和老六吗?”

    “大哥那儿我会去和他说的,老五老六暂时不用。

    老五一天到晚都在鼓捣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告诉他也没用,等抓到人直接交给他审讯就好了;至于老六……前两天刚带队出去押运一批重要物资还没回来。

    况且,在还不知道是否有别的情报人员被渗透的情况下,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以免打草惊蛇。”

    “好,就按二哥说的办。”成守点点头,在出谋划策这块儿,兄弟几人一向是很相信莫泽的。

    接着,成守转身就欲离开,莫泽却突然将他叫住:“我在老三身边的亲信中安排了情报人员,你就不怀疑你们几人身边也有吗?”

    成守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不需要怀疑,必然是有的。”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

    成守却是回头一笑:“不想,我只知道,若是我们几兄弟有谁要叛,那人会是第一个知道的,而二哥便是第二个知道的。

    到时候二哥会将那叛逆交于我,我必然不会徇私,而如果是我叛了,那个人或许会第一时间杀了我,那也不错。”

    说完,成守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静室中,莫泽看着成守离开的那道暗门,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自语道:“不愧是你啊。”

    ……

    接下来的几日,成守都在四处调查着,可却一无所获。

    陈益倒是早就醒了,可不管怎么审问他,他都只说是龚武指使他这么做的,别的什么都不肯说。

    成守倒是想过将这陈益送到老五那审讯一番,以老五的手段,就算是颗石头也能让他开口。

    可莫泽说了暂时不要让老五知道,他也就断了这个念头。

    就在成守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人来报,说龚武要见他。

    他赶紧回到执法堂,来到了软禁龚武的地方。

    “成将军。”在门口看守的执法堂士兵对成守行了个礼。

    “嗯,听说三哥要见我,开门吧。”成守点头回应,两名看守立即将门锁打开,替成守推开了门。

    一进门,成守便看见龚武坐在那儿,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龚武一见成守来了,立马双手一撑桌子,站起来:“老四,查的怎么样了?”

    成守摇摇头,叹气道:“哎,还是没什么头绪,三哥这次找我来是想起什么线索了吗?”

    “正是。”

    “哦?”成守闻言立刻竖起了耳朵。

    只见龚武回忆道:“我想起来,就在事情发生的前两天,**练完去找陈益喝酒的时候,看见二哥正在和陈益说些什么。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直接走了过去,结果二哥看见我,立马停止了谈话,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当时陈益脸色有些不好看,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只说是关于自己想辞去军职回家的事,我当时还拍着胸脯告诉他有什么问题我去跟二哥说来着。”

    成守沉思了片刻,盯着龚武:“三哥的意思是,这事儿和二哥有关?”

    龚武却摇摇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兄弟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只是我想着在那之后没两天就出了这事儿,而且陈益的表现也很反常,就想着说二哥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成守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问问二哥的,三哥可还有别的事?”

    “没了,老四你快点儿啊,在这儿呆着啥也不能干可太难受了。”看龚武的样子,这几天着实是把他闷坏了。

    “三哥放心,需要什么就跟门口的兄弟们说,都会尽量满足的。”

    说完,成守便告别了龚武,朝着莫泽那走去。

    一路上,成守都在思考着龚武告诉他的话。

    龚武并不知道陈益是莫泽的人,但成守是知道的,按理说莫泽见自己的人也没什么不妥,可以龚武对莫泽的了解,一般他都不会轻易接触情报人员,以免情报人员身份暴露。

    唯有特别重要必须要莫泽亲自处理的情况,他才会和情报人员见面。

    关键就是没两天这陈益就出了这档子事儿,而且还是莫泽通知自己的,显然莫泽事先便觉察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可那晚自己去找他时他怎么不和自己说呢?

    想到这儿,成守加快了脚步,事关重大,这件事情必须搞清楚。

    就在成守匆忙之际,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哥!”看清来人,成守连忙行礼。

    来人正是天渊关一把手,六兄弟的大哥,镇北将军望天楼。

    “老四,你急匆匆的干嘛去?”望天楼问道。

    “回大哥,我正要去二哥那儿问他点儿事儿,是关于军中叛逆的。”

    “叛逆?有这回事儿?你们怎么没人通知我?”望天楼奇怪地问道,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成守闻言一愣,有些疑惑:“怎么,二哥难道没通知你吗?”

    “没有啊!”望天楼道,“还有,我问你,老三这几天干嘛去了,好几天没去校场了。”

    成守赶紧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望天楼。

    望天楼听完,沉吟片刻:“原来是这样。”

    接着,他一脸严肃地对成守说:“这件事儿你继续查,但是我得提醒你,多留心一下老二的动向,我感觉他最近有点儿不对劲。”

    “好。”成守点点头,再次行礼告辞,继续赶往莫泽的住处。

    ……

    议事堂旁不远处,一间不大的房间中。

    莫泽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副围棋,正一个人下着。

    一阵敲门声响起,莫泽停下了。

    “进来吧。”

    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成守。

    “来了,坐吧。”莫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成守也不多说什么,径直坐下。

    “见过大哥了?”

    “见过了。”

    “大哥跟你说了什么?”

    “大哥说你最近不太对劲。”

    “那你怎么想。”

    “我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告诉大哥?为什么陈益出事前你会去见他?你都跟他说了什么?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

    成守面无表情的盯着莫泽,冷声喝问着。

    而莫泽淡淡一笑,正想回答,却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什么事儿?”成守冲门外喊道。

    “成将军是我,您赶紧回执法堂看看吧,龚将军出事儿了!”门外的声音成守认得,是自己手下的将领。

    “二哥,老三出事儿了!”成守看向莫泽。

    “快去吧。”莫泽点点头,正色道。

    成守深深的看了莫泽一眼,然后连忙冲了出去,顺便吩咐来报信的人盯着莫泽。

    房间中,莫泽默默地从棋盒里提起一子,沉默良久。

    捏着棋子的手悬在空中,有些颤抖,久久未落……

    (三)

    成守赶回执法堂,看见执法堂的兄弟们都围在软禁龚武的房间外,忙问:“出什么事儿了?”

    见成守来了,士兵们纷纷让出一条路。

    成守上前一看,只见房门正大开着,之前看守房间的两个士兵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这是怎么回事儿,三哥逃了?”

    “回将军,刚刚我们正准备换岗,就发现他们俩倒在地上,房门大开。

    进去查看时,龚将军已经不知所踪了。”

    “怎么会这样?”成守惊呼,赶紧对周围的士兵下令道:“你们赶快集合所有人,给我搜,一定要将三哥找出来!”

    “是!”一众士兵接令,飞速离开了。

    成守一个人站在原地,低着头自言自语着。

    “三哥,难道真的是你么?”

    片刻,成守抬起了头。

    “不行,这事儿得告诉大哥他们!”

    ……

    议事堂中。

    望天楼坐在首座,莫泽、成守和侯勇则坐在两侧。

    四人皆沉默着。

    半晌,望天楼开口了。

    “所以,老三是叛了?”

    其余三人脸上皆露出复杂之色。

    片刻后,莫泽道:“大哥,我觉得不能就这样下定论,老三的为人我们兄弟几人再了解不过,即便是我们几个叛了,他也不会叛的。”

    望天楼转头,凝视着莫泽:“老三的为人我当然清楚,可眼下除了这一种解释外,你还能想到别的可能吗?”

    莫泽沉默了一阵,说:“老三可能……是被陷害的。”

    “哦?”望天楼眉头一挑:“如果是被陷害的,那他老老实实地待在执法堂,等着真相大白不就好了,为何要逃?”

    “这……”莫泽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放弃了。

    紧接着,望天楼又说道:“老二,最近你很不对劲啊,听老四说这事儿你早就该告诉我,可你没有,而且陈益出事前你还找过他。

    现在老三失踪了,你又替他说话,我怎么觉得,此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大哥!”莫泽的脸上出现少有的激动之色,“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我们可是兄弟啊!

    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十数载,彼此之间再了解不过,命都可以交给对方,怎么会叛呢!”

    “哼!”望天楼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我怎么了?你该问问自己你怎么了?你一向行事冷静、运筹帷幄,今天如此激动,恐怕是被戳中要害了吧?

    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一个月后我便准备起兵向极北进攻,没空查你,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再适合做军师,就先去自己房里待着。”

    “什么!”莫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急道:“大哥,叛逆之事先不说,起兵进攻极北是万万不可啊!”

    可望天楼压根听不进莫泽的话,大喊一声:“来人,将莫将军带去执法堂,严加看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一声令下,几名士兵便冲进议事堂,架起莫泽便往外走。

    “放开我,我自己走。”

    莫泽一抖肩,将抓着自己的手震开,转过身抬脚便往外走,几名士兵赶紧跟在其身后。

    当莫泽走过成守时,不动声色地看了成守一眼,眼神中似乎想传达什么。

    而一旁的成守虽有心劝说,但看望天楼的样子明显是气头上,再加上莫泽身上确实疑点重重,也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莫泽被带了出去。

    不过,今天的望天楼似乎有些奇怪。

    成守心中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待莫泽被带走后,他看向望天楼。

    “大哥,你刚刚说的起兵,是怎么回事?”

    望天楼喝了口茶,脸上怒意消退了一些,又清了清嗓子,才正色道:“这也是我今天除了老三的事情外,想跟你们说的第二件事。”

    成守和侯勇顿时将腰杆挺直了几分。

    “你们都知道,极北帝国对咱们中土华夏边境常年骚扰不断,虽然不痛不痒,但放在那里总是个祸害。

    而且早年间,咱们华夏边境的防守还不像如今这么牢固,曾多次被极北帝国入侵,军队百姓死伤惨重。”

    这时成守和侯勇都点点头。

    早年华夏边防羸弱时,常常会有极北帝国的军队趁着边境空虚偷偷侵入,在靠近边境的城镇村落里烧杀掠夺。

    成守还记得望天楼曾经说过,他的父母便是那时被极北帝国的军队所杀,夫妻俩拼了性命才将年幼的望天楼送出。

    所以,望天楼对极北帝国可以说是恨之入骨,这也正是他参军的原因。

    望天楼接着说:“如今,天渊关经过我们数年的经营,已是兵强马壮,再加上天渊关的特殊性,极北帝国很少会关注这边。

    此时出击,当是一招奇兵,定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至少也能拔下他们一座边关要塞,啃下他们一块儿肉来。”

    “可是,少了二哥三哥,咱们的战术上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成守有些担心。

    要知道,他们一贯的战术是龚武在前方冲锋陷阵,莫泽在后方运筹帷幄,望天楼坐镇当中稳定大局,成守、侯勇在两侧呼应掩护,王全在大后方保证军队的及时补给和物资充足。

    兄弟六人互相配合多年,早已习惯了,一下子少了莫泽和龚武,成守怕手下将士们反应不过来,调遣得不及时,到时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哼,少了他们俩,我依然是华夏第一神射手,我的神箭营依然是极北帝国最恐怖的噩梦。”望天楼似乎并不在意这一问题。

    “况且,没了莫泽,我也有别的军师,出来吧。”

    成守闻言一愣,只见一名银发男子从后堂走出,朝成守和侯勇轻轻鞠了一躬。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佩格勒先生,是几个月前老六带回来的。

    佩格勒先生虽非华夏血统,却生长于华夏,常年游历华夏各地,也通晓兵法、精善谋略,能当军师一职。

    至于老三的位置,让他的副将顶上去便是,他那副将跟随他多年,调兵遣将陷阵冲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怎么行?”成守大惊,“怎么能让这么个不知根底的外邦人担任军师,而且这人来了这么久,我怎么从未见过?”

    “四哥莫慌,这位佩格勒先生确实如大哥所说,在兵法谋略一道有过人之处。

    而且大哥也派人查过他的根底,他确实生长于华夏,当算是华夏人,四哥大可放心。”

    这时,一直没有发言的侯勇突然插话。

    “嗯?”成守奇怪地看着侯勇,“听老五你的意思,你是早就知道此人了,难道只有我不认识他?”

    “佩格勒先生这段时日一直在我那做客,没有出来过。老四你又一直在处理各种事务,这阵子都没去过我那儿,自然是不知道的。”望天楼解释着。

    “可……”

    成守还想说什么,却被望天楼打断了。

    “好了,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老四你要是没什么事儿了就回去吧。”

    “大哥!”成守急得大喊。

    可等着他的却是望天楼犀利而冰冷的眼神,那种眼神成守只在望天楼杀敌时见过。

    “这是命令!”话语冰冷,哪听得出有半点儿兄弟之情。

    可这句话,对成守来说,却是不得质疑。

    成守只好起身行礼,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是。”

    正欲告退,却被那叫作佩格勒的男子叫住。

    只见� �人冲成守抱了抱拳说:“常听望将军说,成将军铁面无私、刚正不阿,是天渊关的中流砥柱。

    今日一见,果真器宇不凡,日后若有机会,定与成将军好生交流交流。”

    成守看了他一眼,抱拳回了一礼,便告退了。

    而佩格勒则顶着成守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

    距离起兵的日子越来越近,天渊关内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而这每一日对于成守来说,都是煎熬。

    他搞不清楚,短短数日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所有人都变得很奇怪。

    特别是望天楼,成守都感觉自己快不认识他了。

    曾经的的望天楼,待人亲和又带着威严,行事谨慎稳重,关键是对兄弟们及其宽厚。

    而如今的望天楼,暴躁易怒,日渐像一头野兽,满眼都是仇恨与怒火。

    成守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隐隐感觉到,这事儿与那个叫佩格勒的有关。

    这些日子佩格勒没少来找过成守,成守都以各种理由避开了,因为从佩格勒身上,成守能感觉到一股隐而不发的危险气息。

    这种感觉说来玄乎,但对于一名饱经战事洗礼的老将来说,忽略这种感觉,就等同将自己的半截身子埋进了黄土。

    前几日老六王全回来了,但他带回来的不是什么粮食辎重,而是一车车用以拼接的机关木桥。

    看见这个,成守就知道,老六也早就知晓了起兵之事。

    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是,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们为何都要瞒着自己。

    为这个成守多次去到望天楼那儿问过,可每次都被怒吼声赶出。

    老五老六那儿也差不多,压根儿就不理他,或者干脆就闭门不见,对于二哥三哥的事儿,他们似乎也不太关心,实在是反常。

    “要是二哥在就好了。”成守想着。

    以往他有什么想不通的事,都会去找莫泽,可如今莫泽被禁,望天楼下令谁也不准见他。

    对于成守来说,军令如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违抗的,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成守苦闷之际,一个令他意外的人出现了。

    ……

    起兵之日的前一晚。

    成守坐在床上,正犯着愁。

    忽然,门外传来一丝动静,随后门便被推开了,一个人出现在成守房里,让他差点惊呼出声。

    来者正是失踪数日的龚武。

    “三哥怎么是你,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成守大声喊着。

    “不用喊了,外面的兄弟都被老三放倒了。”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成守一愣,只见莫泽走了进来。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时间不多,我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你,今晚是最后的机会,我们得行动了。”

    “行动?什么行动?”

    “刺杀佩格勒!”

    成守一惊,原来莫泽也知道此人,赶紧示意莫泽继续说。

    “此人最早是在四个月前跟着老六的辎重队回来的。

    当时我就奇怪,老六办事一向周全,怎么可能带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回来,于是便派人调查,却没查到关于那人的一点线索。

    我也去找过老六,可我发现老六有些奇怪,不仅百般维护此人,还冲我发了火。

    那时我便发现,老刘眼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时隐时现,就好像是……”

    “仇恨。”成守接道。

    “不错,看来你也发现了。”

    莫泽点点头,继续说。

    “我怀疑,那人懂些奇门术法,让老六着了道,便去找精于此道的老五帮忙,可谁知。老五回来后,竟变得和老六一样,我这才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我想要将此事告诉大哥时,却发现老五老六已经带着此人去了大哥那儿,当时要是我立马去阻止,可能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可那时候我怕打草惊蛇,便没有过去。

    结果待到他们出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大哥也着了道。”

    说到这儿,莫泽满脸都是悔恨之色。

    “我不知道那人想干嘛,也不敢去轻易接触他,这期间我派了不少人去探查,都一去不返。我怕你和老三也被他蛊惑,便让人日夜监视着。”

    这时,莫泽突然看着成守的眼睛,认真道。

    “我确实在你们每人身边都安插了我的人,还不止一个,但那不是为了防止有一天你们会叛,而是为了保护你们。

    他们都是死士,那陈益便是替老三挡了一劫。”

    成守也看着莫泽,他能从莫泽眼中看见浓烈与真挚,他知道,莫泽说的是真话。

    “那日我见陈益,确实是因为他想要辞去军职,可我一时还找不到代替他的人,便让他再多待些时日。”

    成守这才恍然大悟:“所以那陈益也是着了佩格勒的道,才会陷害三哥的?”

    “正是,那之后老三被软禁,我怕时日久了会出问题,就将老三藏了起来,而那日老三见你,便是我安排的。”

    “可是你们为何不早告诉我?以二哥的耳目,应该知道我并没有着道啊。”成守不禁疑惑。

    “如果那时告诉你,以你的性格必然会去求证一番,反而容易落入险境,倒不如让你自己去发现。

    可我没想到,大哥居然会想要起兵,恐怕这才是佩格勒的目的。”

    说着莫泽长叹了一口气。

    “是我轻敌了,一步下错步步皆错,这局棋俨然快成死局,事到如今唯一的一条生路,便是杀了那佩格勒。”

    “那我们该怎么做?”

    “我的人传来密报,今晚佩格勒会在议事堂中与大哥商议明日起兵的事宜,你我二人配合将大哥引走,老三直接趁机袭杀佩格勒。

    以老三的功夫,定能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击杀。”

    “好,那我们马上出发!”

    (完)

    议事堂中。

    望天楼正与佩格勒站在沙盘前交谈着。

    这时,堂外突然一阵骚乱,片刻后一名士兵冲了进来,大声报道:“报告将军,莫将军不知何时逃了出来,此时正在关门前挟持着成将军,说想和将军谈一谈。”

    望天楼眉头一皱,看了一眼佩格勒。

    佩格勒冲他点了点头。

    望天楼随即大手一挥,说了声:“走!”

    ……

    天渊关门前,莫泽正手持长剑,抵在成守脖子处,背后便是天渊关的大门。

    一众士兵呈半圆将他们包围在中间,双方对峙良久。

    终于,望天楼到了。

    “老二,你这是干什么,莫非你真的要叛了?”望天楼的声音异常冰冷。

    “大哥,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先陪我等等吧。”莫泽回以一笑说。

    于是,望天楼紧锁着眉头冷冷地盯着莫泽,也不再说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却始终不见老三那边有动静,成守悄声向莫泽问道:“二哥,三哥那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应该不会,老三的功夫你是清楚的,以一敌十都不是问题,看那佩格勒的身形,不像是高手。”

    又过了一阵,望天楼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老二,等了这么久,你到底在等什么?”

    莫泽正要回复想好的说辞继续拖延时间,却突然听见佩格勒的声音从包围圈外传来。

    “你们,是在等他吧?”

    包围二人的士兵让开一条空隙,让佩格勒走了进来。

    佩格勒缓步走到莫泽身前五米处,侯勇和王全也随着他走出,而在三人之后,不省人事的龚武正被几名士兵抬着。

    “什么!”

    莫泽和成守大惊失色,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龚武失败了!

    “望将军。”佩格勒对着望天楼行了个礼。

    “嗯。”望天楼轻轻点头,“一开始我还不信,没想到果然如先生所说,今晚他们会行动。”

    “这是个局!”莫泽这下明白了,一下子面如死灰。

    他败了,败得彻彻底底,但他还是强行镇定下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老三怎么了?”

    “嘿嘿,我最近研究了一门针对神魂的奇门功夫,在三哥身上试验了一下,可能力度没掌握好,让他魂飞魄散了。”侯勇阴笑着,用手在龚武身上戳了戳,“虽然他的肉身还活着,但应该是醒不过来了。”

    “老五!”莫泽大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此时的侯勇让他感觉无比陌生。

    “莫将军,都说你算无遗策,可现在看来也只是传言罢了,这个天渊关内的情报网,已经被我清理得差不多,今天就是为了引你们出来一锅端,才陪你们演这出戏的。”

    佩格勒一边嘲讽,一边拍了拍望天楼的肩膀。

    “望将军,此等叛逆,就劳烦您亲自动手将他们除了。”

    “好,取我弓来。”望天楼盯着成守二人,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将手伸向一旁。

    旁边的士兵得令立马搬来一张弓。

    此弓通体黝黑,由陨铁打造,弓弦则是一条快要化蛟的老蟒的蟒筋,正是望天楼的兵器——天狼射。

    士兵将天狼射递到望天楼手中,同时递上一支弓箭,虽然成守有两人,但望天楼只需要一支箭就足够了。

    龚武曾说过,十米范围内,他转瞬可败望天楼,超出十米,他则必败无疑。

    原因无他,只因望天楼是华夏第一神射!

    看着望天楼缓缓拉开天狼射,成守和莫泽脸上都现出绝望之色。

    他们兄弟几人,每一个都被这把弓救过,可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是自己面对着这把弓。

    兄弟六人曾经把酒言欢、血战沙场的一幕幕从他们眼前闪过,却再也回不去了……

    莫泽和成守都闭上了眼,耳旁余下的,是弓箭离弦的声响。

    看着地上二人的尸首,佩格勒不屑地笑笑,随后对望天楼说:“望将军,叛逆已除,再无后顾之忧,我们即刻起兵吧。”

    “好,传令下去,降下桥梁,即刻整队,趁夜奇袭!”

    ……

    成守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一切。

    自己的房间。

    “刚才的一切,是梦吗?”

    成守疑惑着。

    突然,一个戴着兜帽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眼前的一切像镜子一般开始龟裂,然后破碎消散。

    成守又回到了天渊关。

    要塞中已经没有一兵一卒。

    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的,是他自己和莫泽的尸首。

    “你好。”

    一个声音在成守背后响起。

    他回过头,是一名不认识的男子和刚刚梦中的兜帽少年。

    男子一头长发随意地向后梳拢,眼神深邃,嘴角带着笑容。

    成守忽然觉得,这个男子有点像自己的二哥。

    不,二哥和他比差得太远了,就仿佛萤火与皓月。

    成守不认识这男子,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你是?”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这天渊关的执法者?”

    “对。”

    “嗯,我曾经有个朋友,他也是个执法者。”

    “……”

    “他也死了,和你一样。”

    “……等等,我死了?”

    “怎么,看不出来吗?”

    男子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成守的尸首。

    “那我现在是……鬼魂?”

    “算是吧,准确地来说是灵,具体的情况你之后会明白的……如果你答应了我的请求。”

    “什么请求。”

    “接替我那位朋友,成为新的执法者。”

    “什么地方的执法者?”

    男子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天空。

    “这片天地的。”

    “……可我连这个天渊关都没守住。”

    “你会守住的,这是他的选择。”

    “答应了你,我能得到什么?”

    “你能复仇,因为这天地的第一条铁则,便是法外之人不得踏入其中。”

    “……我答应你。”

    “很好,不过你的肉身已毁,就用那边那个吧。”

    男子指了指不远处躺着的龚武。

    ……

    天渊关外。

    望天楼从身边的尸体上拔出一支箭,抬手射出,连串了前方好几个敌人。

    可更多的敌人涌上前来,瞬间将他淹没。

    天渊关亡了,在他们降下桥梁的那一刻,就亡了。

    城门打开后,等待望天楼他们的,是漫天的沙尘,那是敌军的战马扬起的。

    即便这时,望天楼还是有机会收回桥梁、回关固守的。

    但他没有,因为他的眼里满是仇恨与愤怒之火。

    也因为佩格勒,是极北派来的,他有一个能力,叫“暴怒”。

    极北的士兵退了下去,留下望天楼的尸首。

    即便是死了,望天楼的双眼依然圆睁着。

    佩格勒走上前,踩了两脚。

    他承诺过帮极北啃下这最难啃的骨头,他做到了。

    正当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关门中。

    佩格勒眯起了眼睛,仔细一看。

    “龚武?”

    佩格勒再次笑笑,满是不屑。

    龚武没死令他有些意外,不过这都无足轻重。

    没死,让他死就好了。

    他慢悠悠的走上前去,丝毫不怕这昔日天渊关的第一勇武。

    对于普通人来说,龚武很恐怖,可佩格勒并不普通。

    但就在他准备解决掉龚武时,他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龚武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的眉心伸出了手掌,用冰冷的声音说。

    “违背规则的法外之人,我判你死刑。”

    会死!

    佩格勒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强烈的危机感提醒着他,这一掌落下,他会死!

    他开始疯狂调动起所有能力,可强大的禁锢之力让他动弹不得。

    终于,在手掌落下的前一瞬,他的头向旁边偏了几分。

    那蒲扇般的大手擦着佩格勒的脸,落在了他的肩上。

    没有任何声响,佩格勒的半边身子消失了。

    他整个人也顺势向后一倒,跌入了噬心渊中。

    “……”

    成守看着噬心渊沉默着,他知道佩格勒还没死。

    可以他现在的力量,还下不去,他需要很长时间来熟悉自己新获得的身份与能力。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前方的极北大军,那些士兵看到之前的一幕,显得有些畏缩。

    杀了他们,是自己曾经的职责,现在不再是了。

    现在的自己也绝不能杀了他们,因为第一条铁则。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双眼不断在地上寻找着。

    终于,他找到了望天楼,找到了侯勇,也找到王全。

    大手一挥,他们的尸首便都不见了。

    当初结拜时,他们说过。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们做到了。

    可惜成守陪不了他们,他有新的责任要背负。

    况且,还有这深渊下的大仇。

    “哎……”

    成守在那站了很久,终是长叹一声,随后转身离开了。

    ……

    城中,兜帽少年有些不解地问男子:“为什么不让他回他本来的身体,这样就可以……”

    “不需要的。”男子说。

    “……”少年似乎有些不懂,“那深渊下面那个呢,不顺便解决了?”

    “不用管他,以后再说。”

    说完,男子便漫步离开了。

    “……”

    看着男子,少年挠了挠头,也跟在男子的后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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