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马车停在道旁，何晨与跟班少年俱都拿着干粮吃着。

跟班少年大口吞吃，相当有外功好手的气质，而身形比跟班少年还要健硕的何晨，却持着肉干，失神地看着前方。

“小兄弟，你说，什么是气？”

“啊？”

“你说，我们呼吸时，呼吸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

“呼吸，风，声音......它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

“......闭嘴，吃饭！”

“啊？是，少爷！”

好的，何晨不走神了，被跟班少年这般应和了一番之后，他的思绪脱离了刚才的思索，终于能够正常思考问题了。

然后，挥手，动念。

“呼~”

一团小小的旋风，瞬息出现在了何晨的手掌上空。

“呼~”

何晨深深地将飞舞的风吸入肺中，感受这些风的触感，然后，再重重吐出。

在何晨呼气的那一刻，随着何晨的念头，旋风转瞬间化作四散的风，从一个点上吹向四方。

一瞬间，周遭方圆全被劲风吹拂，何晨鬓角的细发被吹起飘扬，一如周遭的树枝小草。

在这风飞四方之际，何晨再次用力吸气。

如同他的预料一般，这次，吸入肺中之气，明显比刚才更少。

“原来，气动则为风啊。”

就在不久前，何晨在意识空间中尝试旋风，想试试以旋风的风力将自身卷起的时候，身处旋风正中的他，在风力加大之下，竟然感到了些许的窒息。

发现新东西的何晨，当即便来了精神，对着自己便展开了更多的尝试。

然后他便发现，在以自身为中心，将风往四面八方吹的情况下，窒息的效果最为明显。

并且......成功地将自己窒息死了三次。

别问为什么是三次，因为对于何晨来说，只有能够多次重复而不变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学问。

第一次窒息而死的时候，何晨还只是为之而惊奇，感觉自己似乎又有了新法术的方向。

但是，在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他在思索之中，骤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以天地之力吹走的，明明是风，但是，为何风走了，人会窒息而死？

除非......

那不是所谓的“风”，而是呼气吸气的“气”！

风，气，这两者，从当下来看，只怕根本就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称呼。

抽离了气，人无法呼吸，是以风向四面八方散去的时候，才会出现让中心的何晨窒息而死的情况。

何晨想通这一点，是在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前。

然后，之后的这么长时间里，何晨一直都没再进行其他的尝试，而是保持在了这个震惊的状态之中。

静止的风，就是气。

仅仅这一点，似乎并不值得如此震惊。

但要知道，早在前段时间，何晨便发现了声音是风的一部分。

现在。

声，风，一体。

风，气，一体。

声，风，气，这三个在此之前似乎完全不相干的东西，竟然究其根本，乃是同一种东西的不同状态。

那，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多少东西是气的一部分？

或者，气又是什么的一部分？

乃至于，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哪些原本以为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实质上是同一种东西？

声，风，气是一种东西，震撼程度也就一般。

但，若是天地之力也与什么东西是一体两面呢？

乃至于，人，会不会也与什么东西，是一体两面？

也正是因此，何晨才会做出向跟班少年问问题的事情，然后被无数声“啊？”给打断了震撼。

现在，震撼虽然被打断，但是何晨的脑海却仍然乱糟糟。

他试图回想生活之中除了呼气吸气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气，但是现在脑子里太乱，以至于一联想，竟然一片空白。

“小兄弟啊，你说，除了吸气呼气之外，还有哪些气？”

“啊？”

跟班少年纯真迷茫的眼神，透露着他脑海中满满的空白。

“......没事儿，你继续吃，吃完了继续赶路！”

在此刻，何晨感觉自己当初出发的时候，还不如不拒绝那个叫黄什么的澄明剑派的少女，让她跟着一起走呢。

这样，在这种时候，想必她多少能够给出点想法呢。

罢了罢了，他自己试试吧，等心情缓和点了看能不能再联想测试出点什么来。

“诶！少爷，我马上就吃完赶路！对了少爷，澹盐水你带得多吗？我带的那一壶喝完了！”

“嗯，我带了好几葫芦，你等会直接拿一葫芦的吧，顺便我再给你加点精气，耗完了停车招呼。”

“好咧！”

中午也就只是简单吃点干粮，稍稍停了停马便继续赶路。

这次何晨出发之前，找天匠门掌门告辞的时候，天匠门掌门将澄州的地图给了何晨一份。

是以这次何晨赶路总算不用问路，直接沿着路线赶就行了，还不用担心走错路。

上了马车之后，何晨照例进入了意识空间。

在意识空间中，他尝试操纵风力变成各个样子，尝试以狂风席卷整个意识空间，尝试在意识空间之中凭借着大风将自身吹上高空。

然后......

什么新发现都没有。

脑子一片懵逼与茫然的何晨，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也遇到了灵感，但是这般状态下的他，却着实无法将任何发现转变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这般挣扎了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何晨放弃了挣扎。

算了，研究不出来就先算了，这般平白浪费时间也不是回事儿。

大脑空白，不适合研究新的法术，但是用来熟悉旧有的法术，却完全没问题。

甚至，在不想那么多的情况下，熟练技法的效果还会更好一些。

在这些天的时间里，何晨的锻体从来没有停下，神的提高，让他细微操作能力不经训练也自然变得更强。

现在的他操纵飞剑飞天遁地急停骤降，一如臂使。

乃至于收回飞剑的操纵，也明显变得容易了很多，十次已经只会捅穿自己一两次。

一个下午的训练后，到了马车停下之前，何晨收回飞剑已稳稳控制在了九成以上。

天色已晚，停车，出发的第一天，就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