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场大战就足足过了两个时辰。

雾中，北山王早已杀红了眼。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只发觉身边的楚州军士兵越来越少。

就在这时，副官跑来拉住他，喊道：“王爷，郑国使者求见！”

“郑国使者？”北山王稍显惊疑，转头一看，就看到个一身劲装的女人走过来。

她随手行了一礼，冷冷道：“请王爷随我去郑国吧。”

“我为何要去郑国？”北山王不解。

“你我先前停战，曾达成过协议，暂为盟友。如今你们溃败，我自然要助你逃走。”郑国使者淡淡道。

听到这话，北山王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他一把抓住旁边的副官，问道：“我们何时溃败了？”

副官苦着一张脸不敢回答，低头沉默半晌，他才壮胆喊道：“王爷，我们输了，兄弟们死伤大半，很多人都跑了！”

看着北山王一脸不信的样子，副官接着喊道：“你看看四周，还有几个我们的人？”

北山王扫视一圈，就发现不仅是他身边不见楚州军的人，就连远处的冲杀声都小了很多。

他无力地垂下手臂，手里的刀哐当一声落地，喃喃道：“为什么，我们楚州军打了十年的仗，怎么可能会输？”

“王爷，自从上次东兴城哗变之后，我们就注定要输！”副官苦笑一声。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其实他们这些下属都知道北山王的残虐无道，自从他继承王位之后，楚州民心尽失。即便是楚州军中，也有很多人不满。

上次的哗变，纵然有那些孔明灯的原因，但究其本质，还是由北山王的残暴埋下祸根。

今天有如此下场，倒也在情理之中。

“趁着现在浓雾，我们赶紧跑吧！”副官催促道。

“……好。”北山王可不是那种陪着兄弟们共生死的人，现在楚州完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命也丢在这里。

所以他便跟着郑国的使者，在浓雾之中往外冲杀。

借着雾气的隐蔽，他们很快逃出战场，随即一路向北。

浓雾很快散去，五里原只剩下遍地的尸体。刘诚呆呆地坐在几具尸体身上，眼中神情间带着些许悲凉。

沈云帆骑着马走近，冷冷笑道：“义父，北山王跑了，我还以为你也会跑。”

“我是南魏人，还能跑去哪里？”刘诚苦笑一声。

生为南魏人，死为南魏魂。他可不会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到别国去。

“你倒是有几分风骨，不像北山王……可惜啊义父，你终究小看了我。你以为，我是那种纸上谈兵的人吗？”

说这话时，沈云帆脸上带着一丝冷冽的笑意。

刘诚忍不住想起沈云帆出狱时，破解他的下毒算计之后，露出的那个笑容。

自信，而又锋芒毕露。

沈云帆先前就觉得，沈家兵法并不能赢下一切，所以才会剑走偏锋，安排李成等人躲在山崖上。

果不其然，他赌中了。

刘诚自以为是的绝杀，最后输了个一败涂地。

“哈哈，我的确小看了你。”刘诚说着顿了顿，“不过我不明白你刚刚为何不派人来抓我？万一我跑了怎么办？”

“跑便跑了，那就当我放义父一条生路。”

“可是，我还知道你的秘密。”刘诚眯着眼睛，神情间带着一丝不解。

“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沈云帆摇头。

“的确。”刘诚低着脑袋，可声音一转，竟又带着一丝狡黠的意味喃喃道：“不过，你觉得我真输了吗？”

就在这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沈云帆忽然感觉有股寒意从背后袭来。这一瞬间，他头皮发麻。

但是，他身后跟着的都是自己的心腹，怎么可能有人能偷袭他呢？

根本来不及多想，侧后方的郑婉奕就已经扑了上来。

沈云帆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想道：这丫头……叛变了？

然而，郑婉奕只是一边扑过来一边喊道：“小心！”

下一秒，沈云帆就被推了出去。

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一个鬼脸面具人浮现，手上还拿着一柄漆黑的匕首。此时沈云帆被推出去之后，匕首便直直刺向郑婉奕。

“不要！”这一瞬间，沈云帆好像看到了小蝶。

他不想再看到，自己身边有人为了自己而死去。

眼见着沈云帆被推开，刘诚竟是从旁边的尸体上拿了把断刀，随即嘶吼着冲上来，宛如一头大限将至、最后搏命的老狮子。

不过，他还没跑几步，就被牛毅一脚踹倒在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沈云帆摔倒在地，几乎是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焦急道：“婉奕，你没事吧！”

转头一看，他怔了怔。

原来，鬼脸面具人只是抱着郑婉奕，但手中的匕首并未刺下去。四周的人都拔出刀来，满脸警惕。

“放下人质！”

“你为何要背叛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