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理解倒是理解，那，你想被谁注视呢？”

路明非抓了抓头发，心想应该不会可能是自己吧。

毕竟这么久以来，陈墨童对他一直都是……并不是很上心的态度，也不能说是不上心，就感觉是那种，长此以往的熟悉感，太过熟悉，以至于更像习惯。

两个人都已经习惯了生活里有彼此的存在，如果哪一天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忽然消失了的话，那么剩下的那个人一定会很难受。

仿佛灵魂都缺了一块。

对方的存在，已经深深地刻在心里某处了。

“是你。”

她说。

“诶？”路明非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她，“是我？”

女孩有点害羞地把视线移开，“嗯。”

“真的是我吗？”

“你要我说多少次啊？”陈墨童又略带怒气地说，先前的娇羞感早已消失不见，或者说小魔女才是她的原本样貌。

“是你是你是你，就算说一万次都不会改变的。”

“可是……为什么是我？”

“你跟我相处了十多年，嗯……十九年了，如果再加上今年，就是二十年了。”陈墨童扳着手指数，“你难道一直都没感受到吗？”

“比如什么？”路明非问。

“比如？比如我一直都对你很特殊吧。”

“这个我倒是感受到了。”

“再比如，我跟你待的时间也是最长的吧。”

“这个也能算原因吗？”路明非不是很能理解。

“当然算啊。”陈墨童一脸认真，“你想想，一条狗养久了都有感情呢。”

“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说得我好像就是你养的一条狗罢了……”

“那你乐意当我的狗吗？”陈墨童歪着脑袋问，嘴角飘起若有若无的一丝坏笑。

“不乐意。”路明非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心想哪有人愿意当狗的。

“那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不乐意……等等等等，你说什么？！”路明非指着她大喊，“当当当……当你男朋友？”

“笨蛋，声音太大了啦。”陈墨童连忙做出一个“嘘”的手势，脸颊有些红。

路明非捂住嘴，环顾四周，果然有不少顾客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完了，全世界都知道我想让你当我男朋友了，老娘的一世英名……”

陈墨童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社死了……”

“可是，为什么啊？我一直都以为我们是兄弟来着……”

“为什么？”陈墨童直起腰子，神情再度认真，“大概是……没有合适的人了？”

“原来我只是凑合着过的对象么……”路明非很受打击。

“不，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当我傻吗？我怎么可能会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那，你喜欢我么？”

“这个就不必让我说出口吧，感觉怪害羞的。”

路明非看看她，女孩若无其事地喝着焦糖玛奇朵。

“可是我完全没有看出你有半分害羞的意思……”

“你非要我装出电视剧里那些小女生一样吗？”陈墨童撇撇嘴，“抱歉，我做不到，但我现在确确实实是害羞了。”

“那，我能问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吗？”

“这个嘛……保密。”陈墨童眯着眼睛笑。

“什么嘛……还保密……”

耳边传来路明非的都哝，可陈墨童的思绪却并不在这间小小的咖啡厅里。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呢？

其实她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一直以来的陪伴，积累下来的点点滴滴，感动逐渐汇聚成心意。

也可能是某一瞬间的惊艳，比如……嗯，貌似有很多呢，这个在她生命中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男孩，他在她眼中的高光，多得数也数不清。

并不是什么跨大的说辞，路明非也确确实实是在她生命中占据了最大的那一块。

陈墨童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她跟着父亲过，而记忆里面的父亲，总是在外面忙工作，一年到头都回不来几次家。

住在对门的路明非父母经常让她到自己家来吃饭，而路明非，也成了她在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里，无与伦比的存在。

“嗯，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爸他就没怎么管过我，或者说我是你们家的半个孩子也不为过。”陈墨童开始叙述起她的心迹。

“还记得在小学的时候，我逼你发过誓，要永远当我的骑士，保护我一辈子吗？”

“一直都记得。”路明非回答。

“嗯，那句话，我很认真的。”陈墨童拨弄着耳边的四叶草吊坠，“我是真的很想让你守护我一辈子。”

“还有这个吊坠。”

路明非看向她的指尖，银色四叶草上镶嵌的碎钻在灯光下亮的有些刺眼。

“你送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后来乔薇尼阿姨告诉我说，这是用你打了半年工攒下来的钱买下来送给我的。”

“当时我有多感动你知道么？就想着，嫁给你算了，反正其他男人我都看不上眼，这世界上唯一能看得上眼的，只有你路明非。”

“还有还有，去年我们去旅游，爬的泰山。”

“我爬到一半的时候脚扭到了，于是你就背着我走了几里路。”

“那个时候，我趴在你背上，第一次体会到被人背着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原来你的背很宽阔，也很温暖。”

“其实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啦……”路明非笑了笑，那次爬山回去以后，他的腿痛了一个多月。

“太多太多的回忆了，我们之间。”陈墨童盯着他说，“所以，路明非，你喜欢我吗？”

“我想让你守护我一辈子，我想无数次趴在你的肩膀上，我想让你再多送我些生日礼物，最好能送到我死，我还想让你注视着我，一直，一直，都注视着我。”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我不曾将视线从你的身影上移开，过往不会，以后也不会。”

“我意思是，我也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了。”

“我知道了。”陈墨童忽然伸出手来，隔着桌子把手塞进他掌心。

“那么，就让我们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吧？”

“荣幸之至。”

路明非握紧了女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