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陌生

作品:《[黑篮]任性

“这样就可以了吧。”岩月朔奈放下手里的文件,将最后一页打好孔、放进文件夹之中,至此有关ih赛的所有资料都已经整理完毕,剩下来的也就是些日常的训练情况,还有其他学校的情报罢了。

比起前几天忙得几乎要睡在洛山,进度还算让人满意。

她记得在还没有合部之前,女子田径队要处理的文书不过是这里的三分之一左右,风间连叫人来帮忙也没有,独力花了一周时间便搞定全部。老实说,要不是知道河合意不在此,岩月朔奈都要开始怀疑所谓的“合部”是不是减轻他工作量的一个手段。

尤其是他把上两个学期里积存的事情、还有没到限期的工作全部推到寒假里面做,w中意味她并非不理解,只是从来没有开口点破过。之所以一声不吭地将之扛下,是因为她深明事情终有做完的一天,而早做晚做对她来说没有分别。在加贺一役之中,河合的表现已让她大大改观──不至于能够做朋友,但单纯作为共事者的话,能力足以令人信服。

啡发的女孩把自己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看看手机上的显示时间,做事太专心了一直没有留意,这刻才发觉已经过了一般定义上的午饭时间。

“去吃饭?”黑发的少年拿起自己的外套,略显狭长的双眸看着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了月牙形,像是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 “作为帮我做了这么多事情的报答,请吃顿饭如何?”

“请客的话就算吧,我不习惯让人为自己付钱。”女孩整了整自己头上的冷帽,顶端的一颗大毛线球软软地塌在帽身上,“而且我还有事要做,下次吧。”

两个人并肩走出校门。

京都的初雪于三天前降下,现在地上堆了薄薄一层,乍看起来是不多,但从远处眺望,可以看见几间寺庙的上盖已经被雪覆满。岩月朔奈早上出门的时候正是停雪的那一阵子,她便偷了个懒没有带伞,想不到现世报来得那么快,一走出活动室便又开始下起来,而且还不算小。

河合见状主动伸出了橄榄枝,分出自己伞下一半空间给她。女孩下意识想要婉拒,想了一想之后又开口答谢、坦然受之──河合和她走的是同一个方向,既然沿路同行,也没有如此做作的必要,倒不如大大方方接受。

合部的事情她当然不曾忘记,岩月朔奈之所以敢和对方走得近,也不是没有诱蛇出洞的意思。河合敬太的真正用意到今天还没有一点线索,她想要解开这个谜,就必须要让他先出招,然后再辨清对方意欲何为。

撇除背后的思量不谈,光是考虑“和河合敬太相处”这件事的话,女孩本身既没有好感也没有反感​​,这一点大抵和外界所猜想的不同。事实上,和对方交谈对她来说就好像是和西野、和神田、和村木一样,不谈及私事、不跨越界线的话,啡发的女孩并不会逃跑。

……说到西野的话,就会联想起身处东京的那个人。

假期早已开始,洛山里除了像两人一样的社团干事之外,就只剩下学生会的成员。身为会长的赤司征十郎现在出赛中,西野便扛下了他的所有职务,岩月朔奈不止一次看见她在办公室里留守到黄昏。

她默不作声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河合看了一眼她挂在机身上的银吊饰,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低垂​​的眼睫。黑发的少年把伞撑得更稳一些,与发同色的双眸沉沉如破晓前的苍穹,深邃得让人看不出底蕴的思绪。他眼里闪烁的光芒一瞬即逝,说出口的话与所思所想大有不同,“说起来,冬季杯好像进行到尾声了吧?”

“好像是这样没错。”女孩瓮声瓮气地答,然后便刷起自己的推特来。跟去东京的人放上了冬季杯的赛情直击,要留意的话不过是动动指头的功夫,说不上有多费事。 “如果情报无误的话……今天是冠军战?按这样看,最迟后天就会回京都了吧。”

河合拉着她一起处理社团事项已有两周,事情本身倒还没什么,真正让她劳心劳力的是和对方相。本份工作之外还要分神去揣测对方的心思,就算是岩月朔奈,每天回到睦寮的时候也是倒头就睡的节奏,再醒来的时候往往是晚上──

商店早就关门了。

这个状态之下,某人很自然地犯起了拖延症来。半个月转眼过去,而她连买什么都还没有想好,今天趁事情做好了大半、而篮球队还没有回来的绝(最)妙(后)机(关)会(头),她打算一口气把事情办妥。

少年的侧重点却微妙地不同,“……很在意?”

“嗯?因为是自己学校啊。”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真的只是因为洛山的名号而去关注,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河合敬太懒懒眨了下眼睛──可能真是他看错了也不一定。女孩借彼此说话的空隙看了一眼四周,不知不觉之间走到了车站,河合要乘的是巴士,正好在此分别。她闪身走进檐下,朝黑发的少年微微弯腰,以礼仪拉开距离,“我到了,谢谢河合学长你送我过来。那么,稍后再见。”

和女孩所预测的一样,篮球队一行于翌日晚上回到京都,不过休息一夜,第三天的午前便又回到体育馆里检讨表现兼进行休整。

岩月朔奈所住的楼层里有个一军的成员,球队的动向并不算是什么秘密,女孩不过稍一打听,对方就爽快告知她集合和解散的时间。要赶早上的那个机会的话也太匆忙了,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自己能够在河合身边偷偷溜出去,所以余下来的选择就只有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实浏玲央看见在篮球馆外探头探脑的女孩时,脸上并无讶色。岩月朔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是要来找谁已经很清楚了,与其说他意外,不如说实浏还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欣慰感。

黑发的得分后卫眼珠一转,看看场馆内部。留下来的人不过寥寥,一概都是首发队员,而自家队长此刻背对大门,开始逐个指出要改进的地方。实浏玲央趁赤司正集中在叶山小太郎身上的时候朝她一招手,啡发的女孩轻轻推开大门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地进来……

“嘎──”

包括赤司征十郎在内的全队人立马侧目看去。

岩月朔奈高举双手以证清白。

红发的少年指指场边的长椅示意她可以在那里坐着等待,然后以最简短的话语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每一个人。虽说他的私人目的已经达成了,但wc里面仍然有太多值得学习的东西,这一点赤司征十郎不能也没有打算否认。 “……那么就是这些了,有什么想要问或者说的吗?”

几个人摇摇头,赤司征十郎说了一句“那就下次训练时再见吧”,便示意他们可以离去。无冠三人正想转身走开,却又听见了他突如其来的补充。

“……这两周打了不少场好的比赛。”

实浏玲央移眸看去。赤司所站之处后面正好有窗,阳光从外面倾泻而下,逆光将他的神情遮去大半,但依稀能看出他脸上淡淡的一抹笑。

赤司目送最后一个人走出篮球馆,下一秒便旋踵走向场边的岩月朔奈。啡发的女孩并没有留意几个人的动静,全程托着腮玩手机,她明显是从睦寮直接过来的,连手袋都没有带一个,浑身上下唯一不能收在口袋里面的,就只有放在她身旁、包装精致的小纸袋而已。

看见了他的篮球鞋,岩月朔奈收起手机扬起头来想要和他打招呼,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其他事情。红发的少年看见她瞳孔于转瞬之间缩小又放大,然后她眯起了眼睛,不易察觉地歪了歪头。

她像是一头笨得过份的猫,主人换了沐浴乳之后便认不出来。明明知道眼前这个人身形一致、面容一致,但就是欠了什么决定性的东西,无法让她置信,于是便带点怀疑地凝视对方,暗自判断他是不是自家主人。

另一种意义上,和黛千寻的那句“你到底是谁”没有分别。

红发的队长不动不语,任由她看,回望的时候也无半分回避的企图。岩月朔奈以手撑椅慢慢站起身来,像是怕自己站不稳,又似是新猫被带到家之后战战竞竞的第一次伸爪。少年后退半步给她留出空位来,可能是女孩此刻的举动太过像猫的缘故,赤司觉得她下一瞬便会扑上来扒着自己的肩头、嗅嗅他的颈窝,她甚至无意识地抽了抽鼻子,以仰视的姿态看着他的左眼。

少年牵唇一笑。

【初次见面】

【我叫,赤司征十郎】

猩红色的……?

“眼睛,”女孩的话音低似喃喃,柔若耳语,“发生了什么事吗?在东京。”

赤司闻言抬指,轻轻抚上眼角,指尖触及尾睫,痒痒的好像被羽毛搔了一下。他并没有要向岩月朔奈说谎的意思,“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是吗。”

她近乎自言自语一般地回答,随即观察起赤司征十郎的脸色,目光认真得专注,眸里两潭深碧色绿得温柔。女孩必须辨清少年真实的心情,才可能找出一点端倪、一点可供她前进的线索。

少年稍一动容,分明是想要踏上前去,放在裤袋里面的手指摩挲一下放在里面的将棋,然后像是被什么提醒了一般,克制着这毫无来由的冲动。

木制棋子沾染上他的体温,上面凹陷的两个字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施力按于其上的话,指腹上的皮肉会陷进那两个字的一笔一划之中,连痛意都太熟悉。

──三横一竖,旁边无捺。

王将,司防守的帝君。

“那么赤司君想要找个人说说吗?”表情上写的是一回事,真正开口时语气又截然不同,仿佛只是场寻常的闲谈,他的答案为何都没有所谓,但两人都知道她并非全不在意,仅仅是不想施加压力。 “发生了的事情。”

少年垂睫看着纸袋,她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把东西拿到另外一边,这样长椅上便空出了两个位置。女孩坐在自己原先的座位上面,然后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抬起头笑了一笑。

“坐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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