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老头的话有些渗人，但余大兴也没有多想，老头可能是说自己的家人还没到这个年纪，用不着来买棺材吧。

反正这是做梦，开不吉利的店就开吧，当了十几年厨师，偶尔换换身份也还不错，虽然是在梦里。

于是余大兴便道：“行吧，那老人家你自己过来挑一口棺材吧。”

说完，余大兴站起身来，带老头去看棺材。

他不知道棺材都放在店里的什么地方，不过地上却有着一个个红色的箭头，指向仓库。

“谢谢老板。”老头有些局促的笑着，搓着手，露出一嘴掉了大半的黄牙。

“不客气，打开门做生意嘛。”

余大兴心想这老头怎么这么爱搓手啊？莫非年轻的时候是在澡堂工作的？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老头一直搓个不停的双手，时不时的有一些碎屑落下。

……

来到仓库，映入眼帘的是一排一排摆在地上的黑色棺材，一个个奠字鲜红如血。

仓库很大，余大兴一眼都看不到尽头，数不清有多少棺材。

天气似乎不太好，仓库两边的窗户外的天空阴沉阴沉的，连带着这仓库里数不清的棺材都透出一股子渗人的感觉。

“还挺唬人……”余大兴嘟囔道，随后对老头说：“你自己挑一口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这里棺材虽多，但却都是一个款式。

老头上前，随便指着一口棺材，道：“就这口吧，麻烦老板帮我送一下了。”

“行。”余大兴点点头，随后刚准备上前，便愣住了。

这里面都是棺材，但却没有工具，这么大一口棺材，怎么搬？

许是看出了余大兴的犹豫，老头在一旁鼓励道：“老板，你别看这棺材大，其实挺轻的，你肯定一下子就能抬起来。”

余大兴听了，又想起这是在做梦，虽然真实无比，但也是梦啊。

于是便不再犹豫，上前一把将棺材抱了起来。

果然，这棺材轻飘飘的，好像一点重量也没有。

“走吧。”

余大兴道，这店里也没有车什么的，要想送货，就只能靠人力。

“带上把铲子。”临出门时，老头提醒道。

“带铲子干嘛？”余大兴疑惑，转头的时候便见那柜台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尽量满足顾客的需求。

好吧，顾客是上帝。

余大兴随手抄起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铲子，背在身上，便跟着老头出了门。

街上空无一人，阴沉沉的天空，阴风阵阵。

……

走着走着，余大兴忽然有些疑惑，这方向好像不对啊！

道路两旁的房屋越来越少，都快出城了！

那老头还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笑笑：“快到了快到了。”

啪嗒。

忽然，老头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有些长，森白森白的。

老头突然施展出不合常理的敏捷，速度极快，迅速将东西捡起，背对着余大兴掀开衣服将东西塞了回去。

余大兴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只是隐约间觉得有些眼熟，不过那毕竟是人家的东西，他也不好过问。

只是老头掀开衣服的瞬间有一股恶臭传来，衣服盖好，恶臭便消散了。

余大兴也没有在意，只是感叹一声这梦也太真实了，就是不知道这老头身上怎么这么臭……

……

没过多久，余大兴彻底来到了荒郊野外，那柏油路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余大兴跟着老头身后走在有些泥泞的泥路上，一脚深一脚浅的。

“到了，就这里吧。”

忽然，老头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道。

余大兴有些疑惑，转头四顾，这也没有人家啊。

“老人家，你家在哪呢？”

“我家……”老头身子未动，脑袋却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对着余大兴诡异笑道：“不就在你扛着吗？还要麻烦老板，帮我挖个洞啊。”

说完，老头脑袋转了回去，整个人仰面而倒。

其衣服因为这一倒而散开了一些，露出其内腐烂大半的身体。

老头的脸也迅速腐烂，蛆虫从他的眼眶里爬出来，又钻进嘴里。

“草！”

余大兴看到这一幕，感觉自己头皮都快炸开了。

怎么如此骇人！

余大兴被吓的直接扔下棺材，转身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叫，看来是被吓得不行。

虽然明知道这是做梦，但这个梦真实无比，往常做梦只要被吓到，腿一抖就会醒过来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余大兴感觉自己都快被吓死了，还是没有半点清醒的感觉。

或者说，在他知道自己在做梦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清醒了。

余大兴死命的跑，一边跑一边快速喊着：“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然而却并没有什么用，还是在梦中。

他跑了很久，周围的景色都没有什么变化，隐约雷鸣，阴霾天空。

跑着跑着，余大兴发现自己竟然又回来了，那口被扔下的棺材还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头的嘴唇已经腐烂，露出的上下颌骨微微张开，好像是在嘲笑余大兴。

“草泥马的！”

余大兴腿肚子一哆嗦，差点软倒。

四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在此刻屁用也没有，该怕还是得怕。

又跑了许久，结果还是一样。

余大兴，被困在梦里了。

“老子就不信了！”

在不知第几次跑回老头尸体旁边之后，余大兴恶向胆边生。

不过他不敢去触碰老头的尸体，而是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自己的脑门儿。

他想着，既然是做梦，如果刚刚是刺激不够的话，那这样应该能醒来了吧！

砰！

余大兴被自己砸的眼冒金星，疼的眼泪都下来了，但却半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不对！

能感觉到疼？莫非不是做梦！

余大兴一时间心头凉凉，自己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吧？

他又跑了出去，瘫坐在荒野中，离老头的尸体远远的，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在哪里惹上了这些东西，一时间，心里既惧又悲。

那老头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要缠上自己！

余大兴心中狂吼，嘴却紧紧抿着，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来引起什么东西的注意，想着就这样坐着，不动，等外面天亮了，自己应该就会醒了。

然而事与愿违，那老头的尸体和棺材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余大兴身边。

余大兴被吓了个半死，却无计可施，险些急得哭出来：“你别这样，我埋，我埋行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