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缓缓停在威廉姆斯街67号的门口。

两位贴身女仆莉雅和安妮下了马车，等在前一辆马车的不远处，小声谈笑着；两位车夫站得更远一些，靠近后一辆马车。

车厢里，瓦莉拉和奥黛丽的交谈也到了尾声。

“我想，我最喜欢的是‘观众’，我喜欢‘观众’那样的感觉。”

奥黛丽听完瓦莉拉所说的途径信息以后，很快还是选择了“观众”途径。

为了防止出现偏差，瓦莉拉有意略去了“学徒”途径没提，因为她记得奥黛丽曾说过，如果早点接触到“学徒”，她可能就不会选择“观众”。

“哎呀，你和我真的很像，我也很喜欢‘观众’的。”

瓦莉拉作出很惊喜的模样，握住了奥黛丽的手掌，“我也想过要成为‘观众’的。”

“这个配方我记得很清楚，可惜花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找齐材料。”

“我直接背给你听，你可要记清楚了。”

“‘观众’，序列9魔药，80毫升纯水，加5滴秋水仙精华，加13克牛齿芍药粉末，加7瓣精灵花，加一对成年曼哈尔鱼的眼睛，加35毫升羊角黑鱼的血液。”

……

花了一些时间，奥黛丽把配方记了下来，正确复述了一遍。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什么，连忙问道：

“瓦莉拉，你直接把配方告诉我了，我应该拿什么和你交换？”

瓦莉拉笑了笑，“这个不是很急，非凡材料都是很难找的。”

“我们需要至少100毫升‘鬼鲨的血’，你帮忙找找看吧，实在找不到的话，那就改成金镑交易也行。”

说到这里，她捏了捏奥黛丽软嫩的手掌，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你可是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总不会欠钱不还吧？”

这句赞美称呼奥黛丽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早就能以平常心对待，用礼仪性的甜笑来回应。

但在瓦莉拉的身边，奥黛丽感觉格外地放松，脸上的微笑还没完全绽放，她就抽回了手掌，故意露出几分苦恼的神色，说道：

“不要这么称呼我。”

“好，好，”瓦莉拉掩口笑了笑，“奥黛丽就是奥黛丽。”

“我该下车回家了。等过一段时间，我能邀请你来我家做客吗？我家的第一场舞会。”

“你知道的，我才来到贝克兰德不久。”

“当然可以。”奥黛丽直接答应下来，声音清脆悦耳。

“那么，再见。”

瓦莉拉打开车厢前门，扶着贴身女仆莉雅的手下了马车。

瓦莉拉进入院门的时候，奥黛丽的马车已经在车夫的驾驭下，开始转向返回了。

……

皇后区，霍尔伯爵府。

奥黛丽回家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纸笔，将脑海中“观众”魔药的配方记录下来。

想了想，她开始在魔药配方周围书写各种化学物品的名称，将这一页伪装成了繁杂的、混乱的科学知识。

嗯，只要不是有意识地仔细，随意翻看的人肯定发现不了我隐藏的细节……真棒！奥黛丽自我表扬了一句，将思绪转向材料的获得：

“先在家族的几个宝库里找，没有的部分试试能不能从其他人那里交换到……”

“汪，汪！”

忽然响起的狗叫声，拉回了奥黛丽的思绪。

她合拢笔记，转头就看到金毛大狗苏茜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房间，正蹲坐在她的脚边，摇着尾巴。

……

晚上六点，廷根。

左特兰街的老维尔餐厅一角，黑荆棘安保公司的成员们围坐一桌，一共十人。

除了下午被送进查尼斯门的老尼尔，以及轮值查尼斯门的弗来以外，他们全员到齐，共五位值夜者、五位文职人员。

这是克来恩的入队欢迎会。

但是因为老尼尔的关系，大家都笑得有些勉强。

邓恩端起面前的那杯红葡萄酒，说道：

“让我们欢迎新加入的正式成员，克来恩·莫雷蒂，干杯！”

冷澹内敛的黑发女士洛耀·来汀，矮小精悍的“不眠者”科恩黎·怀特，不修边幅的浪荡男士伦纳德·米切尔，以及白发黑童的“午夜诗人”西迦·特昂，齐齐举杯，望向了新加入的队友。

“谢谢。”

克来恩站起身来，逐一与每位值夜者碰杯，喝干净了杯中的香槟。

餐桌上的菜品很丰盛，但所有人取食的意愿都不是很高。

坐下以后，克来恩放下酒杯，向邓恩问道：

“队长，老尼尔的情况怎么样？”

“没到最坏的程度，”邓恩笑了笑，“你发现得很及时，拯救了老尼尔。”

“但保险起见，他只能转职成为内部看守者，以后要长时间留在查尼斯门后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诚实地说，老尼尔有很多缺点，比如他又小气又吝啬，什么都想报销，还时常偷拿邓恩的费尔默咖啡豆……但是，他很少真正生气，也有很多优点。

大家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听到他没有真正失控，大家都为他感到开心，庆祝会的气氛也慢慢热络起来。

……

晚上八点，贝克兰德。

瓦莉拉正在书房中教育哈比，忽然灵感一动，感应到有人在尝试联络自己。

这是瓦莉拉送出通信膏以后，第一次被人主动联系。

她因此发现了“镜面通话”的另一个缺点——

没办法分辨联络人是谁。

好在这对瓦莉拉影响不大，因为她目前只送出过两份通信膏，一份给了马里奇和莎伦，另一份给了休和佛尔思。

瓦莉拉当即停下对哈比的教育，放下手中的通识教材，进入与主卧室相连的大盥洗室中。

她先在身上施加了一层简单的幻术，确保镜面上映照的自身形象改变为男性时期的自己以后，这才施法连通了两处镜面。

幽暗的光华荡漾几圈，一位女士的身影便出现在镜面当中。

瓦莉拉预料的没错，果然是佛尔思。

“瓦里纳，休出事了。”

联络刚一接通，佛尔思就有些急迫地开口，“她被关进北区的监牢里了。”

“你还能制作那种‘开门’符咒吗？我得去救她。”

瓦莉拉心中一松，果然是这件事情……

“你别急，先把事情说清楚，”她宽慰道，“也许我们能想出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