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在一次次的震惊中觉得自己已经有点麻木不仁了，甚至对邓布利多果然计划了自己的死亡，斯内普看来真的是自己一边，而且是迫不得已帮助邓布利多结束生命这件事都在最初的恍然大悟之后，甚至都没有多少惊讶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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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这次是在暮色中，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在冷清的城堡操场上散步，邓布利多的手看上去已经比在办公室那时候要更糟糕了。

“你晚上要和哈利两人关禁闭吧，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松地说，“过不了多久，这男孩关禁闭的时间会比他自由的时间还多。”

“他简直是他父亲的翻版……”

“我听说是德拉科提出的分手？”

斯内普一噎，有些恼羞成怒，“谁管他们是不是分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波特就是个令人厌恶的讨厌鬼，傲慢自大、愚蠢冲动……”

“他表面上，特别是外貌上，的确像他的父亲，但你不觉得他骨子里更像他的母亲吗。”邓布利多愉快地打断了斯内普的愤怒，又说道：“我们稍微把你的禁闭往后延一点时间吧，我有事要跟他商量，得告诉他一些事情，不然就来不及了。”

“一些事情？”斯内普冷笑一声，“你信任他，却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你我都知道，我的时间有限，我必须给那个男孩足够的信息让他去完成必须他来完成的事情。”

“那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

“我不想把我所有的秘密都装在一个篮子里，特别是一个常常被挂在伏地魔胳膊上的篮子。”

“我是按你的吩咐做的！”

“是的，而且你做的非常出色。”邓布利多安抚道，“不要以为我低估了你所处的危险境遇，西弗勒斯，只有你能把看似有价值的信息透露给伏地魔，而把最重要的事情留在心底不被发现。这个工作我相信只有你能做到。而哈利则有他的任务要完成。”

“可是那个愚蠢的男孩连大脑封闭术都做不到，他的魔法很平庸，还不如德拉科……”

“是的，德拉科非常有天赋。不过德拉科已经做得够多了，”邓布利多沉沉地说，“我想在我们中间，没有人比他做得更多的了，可是没人记得，恐怕以后也不会为人所知，就连他自己也只是知道了其中一部分就已经受到了冲击。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已经做得够多了，我真心希望他能得偿所愿。而哈利必须完成他的任务，也只有他能完成。”

“但是你不要忘了，黑魔头可以直接连接波特的思想！”

“伏地魔害怕那种连接，”邓布利多说道，“不久之前，他以为他可以分享哈利的思想甚至控制他，这让他稍稍领略了一下进入哈利的思想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从未体验过那样的痛苦，他恐怕再也不会试图控制哈利了，我可以肯定，他甚至连窥视都不敢。”

“为什么？我不明白。”

“伏地魔的灵魂残缺不全，已经是千疮百孔，它甚至无法忍受接近哈利那样的灵魂，就像用舌头舔冰冻的钢铁，用伤口遍布的皮肉接触迸发的岩浆……”

“你怎么又说到灵魂？我们在谈的是他们的意识！”

“在哈利和伏地魔的这个问题上，这两者是一回事。上一次，他自以为能够忍受那些痛苦想要与我对峙，结果当哈利看到德拉科的那时候涌出的力量，让他像是舌头被黏在铁上后又被泼了一头岩浆……他受的伤恐怕比展现出来的严重多了。”

斯内普没有说话，似乎在回忆伏地魔当时的表现。

而邓布利多环顾四周，他们已经在禁林附近，确保周围除了他俩没有其他人后，他说道：“西弗勒斯，在你杀死我之后……”

没想到斯内普回过身来之后直接打断了他，他冷哼了一声，“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却还指望我帮你那个‘小忙’？你是不是觉得许多事情都理所应当，邓布利多？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说不定我已经改变主意了呢！”

“你发过誓的，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看着斯内普，而斯内普看上去是真的一点都不像听他继续说下去了，就要走开，邓布利多叹息一声，终于说道：“今晚十一点，到我办公室来好吗？西弗勒斯，我会告诉你……这样你就不会抱怨我不信任你了。”

随着场景的消散，哈利明白过来为什么后来伏地魔从没有再试图控制他，甚至好像从来没有窥视过这边。至于邓布利多要告诉斯内普什么，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把魂器的事也告诉他，哈利倒希望邓布利多能把他留给他们的遗物都解释一下。

现在格兰芬多宝剑和《诗翁彼得豆故事集》倒是可以理解了，罗恩的熄灯器也还算是实用工具。可是他的金色飞贼和德拉科的红茶是要干什么的？

这一次，他来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凤凰福克斯安安静静地蹲在它的树杈上，和对面桌子前坐着一动不动的斯内普大眼瞪小眼。

邓布利多走来走去，难得显得没有那么游刃有余的样子了。

“这件事我早就决定要告诉你，也只有让你来做，但是不到最后关头，不到绝对必要的时候，千万不能让哈利知道，不然他恐怕无法完成他必须做的事……他必须信念坚定……”

“他必须做什么？”

“那是哈利和我之间的事情了。”邓布利多说，“现在，西弗勒斯，请你仔细听明白了。到了某个时候——在我死了之后——不要插嘴、也不要反驳！你得听明白，到了某个时候，你会发现伏地魔似乎为他那条大蛇——纳吉尼的生命担心的时候。”

“为纳吉尼的生命担心？”

“是的，如果你发现到了什么时候，伏地魔不再派纳吉尼出去执行命令，不让纳吉尼离开他半步，而是让它守在他身边，甚至用魔法把它保护起来……我想就是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告诉哈利了。”

斯内普皱了皱眉，满脸疑惑，但是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也不去看斯内普，半晌才轻声说：“告诉他，在伏地魔试图杀死他的那天晚上，当莉莉用自己的生命挡在他们之间的时候，那个杀戮咒反弹到了伏地魔身上。伏地魔的一片灵魂被炸飞了，附在了那个房间里唯一活着的生物上。”

“什么？！”

“伏地魔的一片灵魂活在哈利的体内，正是那让哈利有了与蛇对话的能力，并且能够连接伏地魔的思想……这一直是哈利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邓布利多稍微停了一停，“只要那个没被伏地魔发现的灵魂碎片还在附着在哈利的灵魂上，就会受到哈利的保护，那么伏地魔就不可能完全死去。”

在邓布利多正说着，哈利就感觉自己忽然像是被吸进了一条长长的隧道，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声音从隧道另外一头要原地传过来……然后隧道的这一头突然产生了一场爆炸，将他炸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一阵恶心的感觉，胃里烧灼的感觉直往上涌，哈利几乎要跪在地上呕吐起来，可是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对话还在继续，他知道他必须看完，他必须知道所有事……

他不知道他吐完之后是不是还有勇气重新回来继续看下去，所以他咬着牙把恶心的感觉和咽了下去，只觉得整个人都像烧了起来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男孩必须去死？”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而且必须由伏地魔亲自动手，西弗勒斯。那非常重要。”

斯内普一时没有说话。

“还有，这件事不能让德拉科知道。”

“不能让德拉科知道？”

“是的，毫无疑问他会阻止这件事发生。”邓布利多说道，“要说他最初的目的，这一次并不是他第一次达成，可是最终却都失败了。根据巴罗推测，德拉科可能找到了一个古老的时间咒语，他作为曾经同样使用过那个咒语并为此而死的人对那个咒语有一定的抗性，但是即便是他也并不能记起所有的循环。据他推测，德拉科的循环的启动点是他自己的死。”

“他的死？”

“是的，非自然死亡是最简单让灵魂变得不稳定为人所用的办法。一旦哈利死了，只要他心里仍然愿意救哈利，无论是不是他自己自愿去死，他的死都能点燃灵魂，启动时间重置。”邓布利多看了斯内普一眼，“你是不是想要知道如何重置时间？可是你必须明白，如果重置时间你会什么都不记得，德拉科能这次能记得上一次发生的事并非常态，而且德拉科的灵魂已经损耗得太多了。按照他自己所说上一次他死亡后直接变成了一个灵魂体，而且只有血人巴罗能看到他，他的灵魂那时应该就是即将消散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让又重置了一次时间并且让他还能短暂存在，幸好发现得及时。可是虽然我们用魔法石修补了他的灵魂，但是他的灵魂已经脆弱得再经不起任何冲击了。一旦他打算再次使用这个时间魔法，或者任何人使用这个魔法，他的灵魂都很可能会被时间扭曲一击而碎、彻底消散。”

这一次，斯内普很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