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可能呢？他不但亲眼目睹，也跟接人者有了正面接触，并且还录了像。

再说了，他也没必要那么做，就算是借他一个胆儿，也不会欺骗自己的亲上司啊。

“嫂子，大哥怎么样了？”

女人摇摇头，说：“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可以进去探望一下吗？”

女人说不行，医生不让进。

高攀登就走到了高大的玻璃墙，紧贴在上面朝里张望着。

“能看到吗？”柳志军也着走了过去，打眼一望，果然就看到了那个头上缠满了绷带了柳树根。

此时的他直挺挺，看上去就像个死人，浑身插满了管子。

高攀登叹口气，离开了玻璃墙，问柳志军：“你身上带钱了吗？”

柳志军拍了拍口袋，说：“带了，可不多。”

“有多少？全都拿出来。”

“也就只有三百多了。”

“全给嫂子留下吧，我临出门的时候换了外套，结果忘带钱包了，等回去再还你。”高攀登说着，把手伸向了柳志军。

柳志军不好再说啥，拿出钱包，把仅有的三张百元大钞抽出来，递到了他手上。

高攀登弯腰递给了女人，说：“嫂子啊，你可一定要坚强，柳大哥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忙工作，就不在这儿陪你们了。”

女人声泪俱下，感恩戴德。

回去的路上，高攀登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柳志军忍不住了，说：“这事还真是有点怪了。”

“有什么怪的，酒后失控，下手没轻没重，唉，也该着马局长倒霉啊。”高攀登感叹着。

柳志军说：“人真的不是马局长打的。”

高攀登说：“这事吧，事到如今，说也说不清了，就等着官方出面交涉吧，但愿马局长能逃过这一劫。”

柳志军胸口一阵堵，话都说不出来了。

回到单位后，柳志军说：“要不要去跟马局长汇报一下？”

高攀登说当然要去了，说完就直接奔着马局长办公室去了。

柳志军回了自己办公室，一进门，冯晓刚就抢先一步迎上来，问：“什么情况？”

柳志军没说话，坐到了办公桌前，凝眉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朝着冯晓刚招了招手。

冯晓刚会意，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两个人来到了最东头的一间小库房里，柳志军问他：“你确定昨天没有走错房间吧？”

“怎么？出啥岔头了？”

“是啊，病人不但没走，病情还进一步恶化了，都已经转到重症室去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不可能吧？我亲眼看到他被人接走了，还录了像呢。”

“你确定没有走错病房？”

“不但病房没走错，就连病号的床头资料我都看过了，百分百没错，病人就是叫柳树根。”

“真他妈见鬼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冯晓刚想了想，肯定地说：“肯定是有人动手脚了。”

“你的意思是？”

“老柳，马局长酒后打人这事，并不那么简单，是一个阴谋，一个天大的阴谋！”

“有那么严重？”

“有，绝对有，有人是想借机办了马局长。”冯晓刚压低声音说。

柳志军摇摇头，否认道：“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马局长刚刚调来，又没跟谁结下深仇大恨，至于下手那么狠吗？”

“可我怎么觉得就像在演谍战大片似的。”

柳志军说：“那是你大片看多了，富于联想。对了，你拍的录像呢？还在你手上吗？”

冯晓刚说早被马局长拿走了。

柳志军说：“那好你去上班，记住了，一定不要把咱们背后做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我又不傻，你放心好了。”说完，冯晓刚转身走了。

柳志军没有回办公室，先进卫生间抽了一阵子烟，然后直接去了三楼。

他轻轻敲了敲马局长办公室的门，马方成喊了声请进。

进门后，见只有马方成一个人，就返身关了门，快步走过去，不等脚跟站稳，就一五一十地把去医院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马方成听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轻松地说：“高攀登已经汇报过了，这一次，他还是没有撒谎，可你们两个的描述有根本的区别。”

“有什么区别？”

“一个在其中，一起在表面。”

“你的意思是？”

“高主任可真够忙的。”马方成一笑，说，“刚刚跟我汇报完毕，又去找侯壬才了。”

“他找侯壬才干嘛？”

“汇报呗。”

“你让他去的？”

“他自己要去的呀，说我是当事人，有些话面对面不便说，他跟随侯壬才那么多年，总会给点面子的。”

“你就那么信任他？”

马方成笑着说：“至少我信任我自己。”

柳志军搞不懂马方成这话的意思，就提醒他说：“马局长，这事很蹊跷，背后一定有阴谋，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呢。”

“没啥大不了的，你放心好了。”马方成满脸都是不以为然。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柳志军说：“要不，咱们看一下冯晓刚在医院的录像吧，或许里面会有破绽。”

马方成摇摇头，满不在乎地说：“那些有啥好看的？他们喜欢演戏，就让他们演去吧。”

“也许从上面就能看出猫腻来。”

“不用看了，事情明摆在那儿。”马方成站起来，踱步到了窗前，不经意地朝外看着。

柳志军呆了一会，小声问一句：“还能就由着他们了？”

马方成回过头，淡然一笑，说：“阴沟里翻不了船的，放心吧，去上你的班吧。”

柳志军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上午风平浪静，直到快下班的时候，高攀登才回来，对着他挑了挑下巴，示意他进屋说话。

一进门，高攀登就乌着脸说：“老柳，还真被我说着了，事情看上去变得更加复杂了。”

“怎么个复杂法？”

“有人把马局长给告了，直接捅到省纪委那边了。”

柳志军心头一紧，忙问：“谁干的？”

高攀登说：“好像是柳树根的老婆。”

“你跟马局长汇报过了？”

高攀登摇摇头，说：“还没来得及，马局长办公室里有客人，不方便说那些事儿。”

“卧槽，这招够阴的。”

“是啊，纪委一旦立案，那可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

“你说呢？你觉得该咋办好？”

柳志军刚想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