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穿过山谷，就是一块冰地。

叫冰地，其实是囝国的水晶集散地，一块三维世界众多买家愿意存放水晶的天然地方。

这里安全的原因是它是特殊冰地，水晶落上去是拿不下来的，只有等到六月天，他们才会和湖面的冰分开。每年过了八月，商贾的水晶不打算兜售的都存放在此。

这块冰地除了这样的功能，还有就是这里的湖水是剧毒之水。双手碰上去会腐烂，连盗贼也只会远观。并且，守护冰地的死士众多。

这条宇宙裂痕深处的三维的物质世界，依然是狡诈和诡计纵横，它们一如闪着各色的琛宝的光芒，五光十色，防不胜防。

水晶客栈的涩对粉说：“我饿时你就是我的食物，你不愿意做我妹妹了？”

粉，回应说：“你将是我的猎物，我想饱餐一顿时，哈哈。”

漓，大声说：“你们这样吵下去，我和主人将不会和你们同行。”

因为毒气太重，我们没有在冰地停留太久。

——

在涩的建议下，我们走了近路。

据说，那个传说中的风尘隐藏在集市里，至于是哪个地方的集市，传言说他在囝国的东南角，也正是我们现在要到达的集市。这也是那个守护曜的农夫妻子在死去时在我耳畔小声说的话。

这个集市就在水晶城——囝国的黑暗之地。

囝国的东南角，是少见的繁华，在这战乱频发的国度里，有这样一块热闹的地方是多么稀奇。就是这里，飘荡着血腥。有一场游戏叫血洗水晶杯。

进城的人，每年都要进行一场比赛，就是血洗水晶杯赛事。只有胜利的人，才有机会留在城里，留在城里的人可以得到一年的衣食丰盈，快乐的生活一年。这场游戏在战争开始就盛行了，是苦难的人民活下去的机会，也是高傲的统治者的欢乐。

这就是每年的秋季要举行的赛事，胜出的人，将留在城里。每年的前三名都有权利指使哪些人留下。这座城可以容纳四五百人，其中一百人是囝国统治者和游戏的管理者，三百名为竞争者留下的数量，多余的会被赶到城外，进入野狼谷，由胜利者手刃失败者，这是这场比赛最血腥的地方。

也就是说，只要你参加比赛，你只有两种下场：要么活着在城里享用一年的美食美酒，要么失败地死去。

所以很多时候，是不会有太多的人进入这座城的，然而今年是战事频发的深秋，尸横遍野，人民更渴望美好的生活，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养活自己新出生的孩子。所以在这一年秋季，在城门口排满了队伍。

——

城门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漓问我：“主人，我们要参加吗？你要寻找的风尘和你的友人琰都在里面吗？”

我犹豫着，这是生死的决定。

粉对漓说：“哥，为什么不进去，我都死了好几次了，我不怕，人总是要死的，你们进去我就和你们进去。”

涩说：“能进去的都是勇士。”

粉说：“勇士有什么了不起，活着最重要，不进去也可以活着。哥，看你的主人怎么决定，反正我要和哥在一起。”

漓对粉说：“如果进去，我不能照顾你。”

粉对漓说：“我可以照顾你，哥。”

冰蓝的神力在这里不能多用了，我来三维的世界已经几百年，看过这个世界无数的死亡，这里的臣民的寿命不到一百岁，我能活着见到琰，他的呼求声在深夜里我经常可以听到，我想我不能死。

我只有一把剑——砺，可以依靠，家仆漓太瘦弱比我还要纤细，而这两位女子毕竟是女子。所以我该怎样决断？！

我听见我的巫师执墨在耳边轻语，他说：“我的神，做你能做的，其他的都是尘土，这里是三维世界，是个落后的维度空间，不值得深思，我的神，星洡，做你该做的。”

我的心对其说道：“执墨，他们的生命是那么鲜活，我怎么可以？”

——

一阵风沙把排队的人吹得东倒西歪。

人们掩面，黄色的尘土扑鼻进入咽喉，咳嗦声不断，队伍变得不整齐。

这时城门被打开，一位身材魁梧的黑脸硬汉让大家排队签字画押。一些人犹豫地迟迟不肯下手，一些人快刀斩乱麻般当机立断。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黑脸硬汉的脸上带着微笑。

漓，突然从我的身后大声说：“主人我已经报了名画了押。”

我难以置信，什么？

漓说：“刚才在刮大风时，我不小心就画了押，所以我不得不签名，主人。”

粉，也从后面的人群里挤了出来，说：“哥报名，我也报了名。”

漓，大吼：“我不能照顾你，别叫我哥！”

水晶客栈的涩说：“这算什么，我是第一个报名的，哈哈，你们这些胆小鬼。尊贵的水晶买主，你也得报名了吧，你看他们……”

我忍住内心的波动，我也签了名和画了押。

这就是生死的决定。

人群里爆发出大家一阵阵欢呼，人们互相鼓励着。

还有人说：“哇，蓝头发的少年，你真了不起是最后一个报名的，你抓住了机会！多么紧张，你克服了，勇士，进了城，我们干一杯！奇妙的蓝头发。”

黑脸硬汉高声宣布：“真是太棒了，不愧是囝国的老百姓，知道向往美好生活，勇敢的人们，你们就是勇士！比赛胜利了可以有一年的衣食无忧！不用连累任何人，就可以活着，多好啊！新时代的勇士！漩的奇迹！血洗水晶杯，是至高的荣耀，勇士们，来一场对家人对自己生命的敬礼，杀死对手！你们是真正的勇士，你们可以进城了！”

掌声热烈地欢送着进城的人，这数千人的队伍，差点把钢铁做的城门挤爆了，这种渴望，让我的心顿生苦痛，为了一顿饭，一件衣服，一个可以暂时躲避战争的弹丸之地，三维世界的人们拼尽了性命。

这就是我制造的世界的规则吗？漩星体，在进化的阶梯上还要经受哪般苦难，这又是谁的苍生，谁的子民？我在宇宙长河的沧海中制造的世界，是往昔寂寞的我在填补内心的壮烈吗？假若是，我感到可耻，我的泪溢出眼眶流在地上。

家仆漓，说：“不要难过我的主人，世界就是这样，囝国就是这样，你看看少女粉，我们都是这样生活的，每天都接受生死考验，因我遇见了你我才有了温饱，你还救了我的母亲，我的主人，不管你是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羞愧无言，这个尘土飞扬的物质世界，懂多少，它的初始是如何啊！我的内心惊恐不安，我听见我的神秘的巫师执墨，他说：“我的神，请你握好你手中的剑！”

我知道我和平民无异了，我的冰蓝和神力受到了限制，我在这三维尘世已经数百年，这么多年的时间令我心境苍老，琰的呼求声一直未断过，我不知他正处于什么样的煎熬，我想我能为他做什么，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如果传说中占有三颗曜的风尘就是我的侍卫琰的话，我想不虚此行，生命的凯歌吗？我的血脉无法澎湃，冰冷依旧是我的温度。

我镇定着跟着队伍向前，等待杀戮，可是我有勇气直接刺死我的对手吗？看鲜血流淌在我的脚底，看着对方倒下没有呼吸，还是要用力拗断对方的脖子，让对手死不瞑目？这里可是我制造的世界啊！我的呼吸急促我不能再想，我到这里就是为了琰。

——

进城后，漓对粉和涩说：“等到宣布开始绞杀时，我要保护好我的主人。你们两个不要成为我的障碍。”

粉说：“不，我要和哥在一起，死在一起也好！哥。”

涩说：“最后活命的一定就是我，你们根本不会杀人，等着被杀吧！”

——

在水晶城的第一天，管理这次比赛的士兵，给每一位参赛者发了三顿美味，大家仿佛居住在宫殿里，洋溢着幸福的笑颜，仿佛新生活就这样可以过了，彼此谈论着，还有人载歌载舞，如在欢庆年终盛典。

有一家人非常平静，他们没有那么欢呼，他们在默默祈祷。就是那个叫我蓝眼睛的中年人的家庭。

我想他是为了家人才参加的这场比赛，我看到他美丽的妻子还有活泼可爱的儿子，他们一家人吃好这些美食就很安静地在角落里祈祷，这是进城的第二天。

这一天的傍晚，这家的男主人就叫我说干一杯吧，他在排忧，谁都知道再过一天，就是战斗日了。

他说：“啊，真是伟大的一天，我也不想参加这次比赛，可为了孩子，但愿他能吃好最后几顿饭。”

我说：“他生病了，这样很危险。”

他说：“比赛就是意味着死人，我想尽力保护他。我们组建了五十人的小队，我们立了规矩，中途叛逃者处死。这听起来真残忍啊！你们还没有找你们的队伍吗，没有人邀请你们吗？”

我说：“还没有，明天再看看我们适合哪一队。”

他说：“我叫大隅，我们交个朋友吧，如果真的成为了互相杀戮的敌人那刻希望你们能放了我的孩子，他还小。”

我说：“好。”

我答应了之后，漓就走了过来，漓对大隅说：“这是比赛，没有朋友，只有对手敌人。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大隅走远，漓，又喊着：“大隅大叔，你还是快回去磨好你的刀吧。”

粉也说：“就是，这个人，用怜悯祈求你主人的可怜，真卑鄙，现在这个世界谁不可怜，如果不可怜也不会来参加比赛，险恶的人！用快死的孩子当筹码。”

涩，娇笑：“谁说呢，你看还没开始比赛就都用上了心机，我们到现在也没有谁来邀请加入啊！还差一天了，强者都组建了联盟，我们没有人愿意邀请。粉，你害不害怕我杀了你？”

漓，说：“先吃饱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