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说完这句话，就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既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状态，那就不用留手了，他叫司马若兰过来其实还是想看看有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可能性。

司马家族毕竟在省城盘踞日久，而且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要真和司马家成了生死之敌，那自己今后在省城的发展也一定会受到一定的局限。

司马家对冯晓发起攻击就是为了让大家看看，自己家族的颜面到底有多重要，自己家族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横，任何扫了家族颜面的团体或个人都会被无情的扫除。

虽然司马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冯晓发动攻击，可他还是希望能找到大家利益的契合点。

自己这一路走来，已经有了一个利益团体，他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如果大家能各退一步，那当然是最好的结局。

冯晓甚至想到自己可以主动退却，比如这次终审阶段他主动撤出自己的方案。

只要能息事宁人，他是愿意做的。虽然冯晓给人的感觉一直是个强悍绝伦、说一不二的形象，可他并不缺少圆滑、练达的处世哲学。

国与国之间都没有永恒的朋友，何况是商场之上，哪儿来的一世之仇呢？

如果这次退却能让司马家找回他们丢失的颜面，从而换取自己以后在省城的畅通无阻，这种代价还是值得的。

可司马家没给冯晓留后路，当然，也就断了他们家族的后路。

那么，你走吧！

我们明天再好好斗一场！

看着冯晓冷厉的眼神，司马若兰再次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走掉的冲动，然后伸手抓过了桌子上的啤酒，仰脖喝了一口。

“我说过了，不用玩这些套路。如果你叫我来只是为了戏弄我，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对我没用，在家族面前，我这点儿脸面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我不是想戏弄你，我是想再次确认你们司马家到底要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完。”

“确认了吗？”

冯晓点点头。

“冯老板，还是那句话，商场上从来讲求是都是实力。没有实力，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司马若兰说话的时候，还伸手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大概是加强语气的意思。

冯晓皱着眉摇了摇头，“我刚才叫你来的时候，是因为发现有人跟着我。咱们在打仗，派个人跟着对手，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无可厚非。我刚才一时气恼，才给你发了条信息，其实就是想让你睡不着。可就在刚才，我觉得自己是错的，我想咱们的事情，完全可以有另外的解决方法。”

“没有，除非你自己滚蛋，要不然我保证你以后在省城会处处挨打。这是我的承诺，也是司马家的！”司马若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决绝、不容质疑。

“所以啊，我又错了。我曾经以为自己为了亲人、朋友是可以和人做交易的，我自觉可以受胯下之辱，就为保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可是我错了，其实一个人如果想做最好的那个，就只能是做自己。”

冯晓的言语有些缥缈，让司马若兰摸不着边际，所以她皱了皱眉。

“我其实就是一个当兵的，手里既然有武器，就不应该把自己放在一个弱者的位置上，还期望着对方能狗高抬贵手。我只要冲上去把对方放倒就好！”

司马若兰神情一变，眼中有一丝利芒闪过，却没有说话。

“你说商场上讲求实力为王，这个不错。可你别忘了，我们国家虽然是市场经济主导，可还有政府调控这个关节。而不像资本主义那样为了赢得胜利不择手段，何况就算在西方也一样有很多法令存在。别以为你们司马家可以一手遮天，天，你们还真遮不住！”

“你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暗中做了调查？”

“马丽，给我拿一杯烈酒！”

冯晓扭回头叫了一声，马丽应了一声就端了一杯伏特加过来，临走的时候还没忘了在冯晓肩头轻轻捏了一下，然后凑在他耳边说了声，“少喝点儿！”

“你司马家好大的架势啊！进个招标会都得有八抬轿子抬着才行，而且好像专门为了凑数似得，刚好比招标会原定的名额多了一个。”

“那又如何，你经商以来从来都是诡计多端，我自然得小心提防，所以才会提前预留了一个安全门。事实证明，我的做法简直英明无比。”

“如果这八家企业都是干净、独立的企业当然没问题，可这些企业或多或少都和你们司马家有业务往来，有的干脆就是你们司马家的子公司。你说，这事合乎规矩吗？”

司马若兰盯着冯晓良久，没有说话，可内心却波澜起伏。

她没想到冯晓竟然会从根上查起，那八家企业确实和自己家族过从甚密，其中三家也的的确确就是自己家族下辖的子公司。

只不过这些都是机密，冯晓是不太可能会查到的。

也许冯晓只是一种推断，他是在诈自己，于是她笑了笑，“这些都只是猜测吧？你有真凭实据吗？就算这些企业和我们家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他们都有自己独立的法人。招标会又没有明令禁止过？所以，就些事不会影响终审结果，也根本不会伤到我们司马家分毫！”

冯晓慢慢抿了一口，让烈酒在嘴里停留了片刻，直到酒气都散了才咕咚咽下。

“省里的那个招标办法颁布的年限早，而国家后来有专门的招标法。招标法第三十二条里说，投标人不得相互串通投标报价，不得排挤其他投标人的公平竞争，损害招标人或者其他投标人的合法权益。”

冯晓压低了身子，凝视着司马若兰继续说道：“我只要拿得出你们互相之间有利益存在的证据，就完全可以推翻这次竞标的结果！”

“我不信你可以拿到证据，即便是你拿到了，能推翻这次竞标的结果。那么，然后呢？”

后面的话，司马若兰没有说。

推翻了又如何呢？然后继续竞标，我们司马家完全可以改头换面再来一次，这就是我们的强大所在。

问题是，第二次你还能找到我们的弱点吗？

司马家就像是一条史前的巨型章鱼，冯晓无论怎样切断对方的肢体都无法造成巨大的伤害。因为对方还有很多的肢体，而且再生能力惊人。

就算这次我们司马家被迫退出了，我还会继续资助我的盟友加入。而且换汤不换药，那么，接下来你怎么接招？

“所以，我还准备了一些别的资料。”冯晓冲司马若兰举了举杯子，然后又抿了一口。

酒吧没多少人，所以马丽在CD里放着和缓的电影插曲，外面那些人大概耐不住寒冷，已经三三两两都坐了进来。

马丽知道这帮人是那个女孩儿带来的，所以人家没叫，她也没有主动去理会。

“怎么说？”司马若兰欠了欠身子，盯着冯晓问了一句。

冯晓肯定是找到了什么能将自己家族一击致命的资料，要不然不会提前暴露的，这让她感到有些紧张，于是伸手拢了拢身上穿着的羊毛大衣。

“犯法，两样，招标法和反不正当竞争法！”

“胡说，你只是凭空臆测，法院怎么会采信？”司马若兰横眉立目，看起来神情凶恶。

冯晓伸手冲马丽比划了一下，然后马丽从吧台里取出了一个手提电脑背包给送了过来。

然后冯晓把包推倒了司马若兰面前，“里面的东西很多很重要，你慢慢看，而且就算如此，也不是最重要的。”

“你一直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有意义吗？”

包里东西不少，塞得鼓鼓囊囊的，入手也很沉，司马若兰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她丝毫不怀疑冯晓的执行能力，如果他说有，那么十有八九是真的。

于是她再也不顾及一个世家嫡系的颜面，在酒吧里冲对面的男人低吼了起来。

冯晓冷眼看着司马若兰歇斯底里的低吼完毕，才朝自己指了指。

“最重要的是我，你们既然不留后路，那么我也不必留。我一期工程做完后应该会有一千多万的利润，我准备用所有的利润来跟你们司马家打官司，也够打几年的了。而且这中间我会一直盯着你们家，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们有什么纰漏，如果有，我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