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正义》有云：年，取合谷一熟也。年的产生与农耕生活密切相关，它最初是指庄稼的一个成长周期。从甲骨文的“年”字就可以知道，“年”最初是一个人背负这成熟的禾。年的形象，其实就是“年成”、“收成”，后来才引申作为“年”这一计时单位。 "年"既然是计时单位，自然与历法有关，而历法的形成又是天体运行和万物生长规律的产物。

冯晓今年的收成不错，虽然很辛苦，但是很值得。

所以，他在前院里和刘红萍交代了几句，就往后院去了，今天是除夕，都得和家人在一起。

天一居没关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饭店干到这程度，牵绊就多了，不管是人情还是礼仪，不是不想挣钱就能关得了的。

何况天一居还是江城一号，有好多领导都是亲自报了饭的，忙碌一年就想和家人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这个要求不高吧？你冯老板总不能拒绝吧？

既然躲不开，干脆就直接推出了年夜饭，话也早早跟孩子们说了，今天晚上的利润冯晓一毛钱不要，扣了菜钱剩下的都是大家的，服务员和厨师一个不少，都有。

冯姐一直是一个人过，所以给自己没有回家过年的员工也包了一桌年夜饭。

冯晓这儿也给海鲜那摊儿和修理厂那些没回家的孩子们起了一桌，另外还把自己人都弄到了一块儿，张喜一家四口，王老板三口，师傅家三口，还有二嫂和小顺子，又凑了一桌。

张喜、王老板都是自己兄弟，打个电话就行，师傅是自己亲自去接的，至于二嫂和小顺子就在眼跟前儿。

师傅三口是头一次来冯晓的饭店，一见是好大的一处院子，老爷子就高兴的笑了，连声夸好，古风古韵，这才是好去处。

等进了里面，一见还串联着那么多所小院子，老叶家三口就更惊讶得合不拢嘴了，他们想不通，江城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所宅院的，看着又不像是新修的。

等冯晓把他们领进了自己的屋子，安排他们坐下，张喜和王老板两家人早就已经在坐了，告诉刘红萍赶紧准备着，今天晚上得多加点儿小心，年夜饭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咱中国人就兴这个。

叶全一见那些端着菜上来的漂亮服务员就忘了自己的真爱姓什么了，一个劲儿的央求冯晓把自己弄到这儿来上班，哪怕看门也好。

“看门有小黄呢，难道你要和它抢？”冯晓指了指在门口蹲坐着等吃食的那条土狗说道。

虽然对自己兄弟眼皮子太浅这种情况，叶安安也是深恶痛绝的，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白了冯晓一眼，这是原则，兄弟再傻，那也是自己兄弟。

“老爷子，我这儿怎么样，等把这俩货安排好了，我给你腾一间房子，搬过来，咱爷俩住，你看怎么样？”冯晓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叶安安和叶全。

叶全很高兴，师兄说的安排起码得有媳妇这个项目吧，有媳妇万事足矣。

叶安安很生气，能把自己姐弟俩说的跟累赘一样的，也就这个社会流氓能说得出口。

叶老很高兴，是啊，等把这俩货处理好了，还是搬过来跟徒弟住着好，院子里敞亮，有花有草，还不缺美食，奶奶的，好徒弟一个顶一万个。

张喜四口来的最早，张喜领着老伴儿和闺女、小子把院子转了一圈，引来家人不住的赞美。

王老板的闺女就大了，很文静的一个女孩，去年刚刚大学毕业，在会计事务所上班，一家人来的时候就直接上了桌。

三个人感情处得像兄弟，自然也不见外，在坐的一圈，就只有叶老算是个长辈，所以坐了首席。大家先端起酒说了吉祥话就开是吃喝了，叶老爷子喜欢美食，这是热爱生活人士的标配。

“晓儿，说好了啊，我把这俩安排好了，你就给我留一个屋子。”

“没问题，给您再盖一座新院子都没问题，我后院还有好大一块儿地方呢。”

气氛很热烈，二嫂吃了几口就去前院忙活去了，今天是满桌，她怕刘红萍一个人招呼不过来。

叶全那愣小子除了嘴里不停，眼也停不下来，只要来个服务员上菜，不拿眼把人家送出去就不算完，而且中间都不待喘气的。

虽然这期间挨了姐姐不少脚，可还是死不旋踵，咬着牙也得送走。

叶老倒是无所谓，自己的傻儿子也到了该娶媳妇的时候了，少年慕艾吗，何况自己儿子都青年了。

倒是冯晓几句话就把叶全的美梦给直接毁灭了，“饭店就别想了，开春了去学个车本，回来在商量别的事，至于厂里也暂时请假拖着，别忙着出来，好歹有个上保险的地方。”

叶老拿起酒杯自己咕了一口，看见没，徒弟已经想的够周全的了，自己就不操那份闲心了。

天一居贵，那在江城是出了名的，所以来天一居吃饭的人素质都比较高，很少有喝醉了打闹的事情发生，各个院子里都高高兴兴的吃饭，连大声喧哗的都没有。

冯姐中途的时候还专门过来跟大家敬了酒，冯晓也自然得去人家的桌去转转。

路上的时候冯晓还问冯姐：“你要晚了不待回去，就住下吧，珊珊那个屋子我一直都收拾着呢！”

“算了，你院子里已经有一个没名堂的女人了，再多一个还不得烦死？”

冯晓知道她说的是二嫂，冯姐得多精啊，一眼就看出来了，要不是今天喝了不少，她是断然不会说的。

冯姐虽然心里偶尔也会有点窝火，可毕竟自己和冯晓虽说意气相投，却没名没分的，实在是说不着人家。

冯晓掐了她一把，算是对她太聪明的惩戒。

十点多的时候，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刘红萍拎着包就走到了冯晓跟前。

忙活完的那些服务员和厨师已经够开始吃饭了，刘红萍把包放下就在桌子上捡了点儿剩菜就着饭吃了。

一桌子人都坐在桌子上看春晚，等刘红萍吃完，冯晓已经把今天晚上的利润算出来了。

刨除了成本，三十几桌的利润总共一万六千多，不算多。

年夜饭的价格是冯晓自己定的，餐标不低，但不算很贵，一来是为了招徕顾客，二来也算回馈那些熟客，所以把利润都压低了不少。

服务员总共有二十来个，冯晓就让刘红萍把这一万六拿出去给孩子们分了。另外，他又给留下来的两个大厨一人给包了个两千的红包，还有两个提前包好的，递给了二嫂和刘红萍，俩人摸了摸，心里估算，应该不会少于五千。

二嫂没说话，直接就装了，倒是刘红萍说了一句太多了，江城一个普通职工一个月也不过两千出头。所以刘红萍觉得冯晓给的多了，冯晓笑着说，一年到头的这么辛苦，这都是应该的。刘红萍这才点点头，拎着包走了出去，眼睛里还湿漉漉的，看来非常感动。

张喜和王老板现在都算是瓷户，表面上看着不咋地，可都有产业，可看人家冯晓一会儿功夫，眼都不眨就把三万块钱分吧完了，也是惊诧于冯晓的气度。

张喜觉得自己兄弟视金钱如粪土，很豪爽，大秤分金、小秤分银才是该有的气度，要不怎么能称作豪杰？

王老板在天一居待的时间长了，自然知道天天满员是不可能的，可今天的利润率低，要搁在平常，就算少一半的桌子也能达到今天的利润。

叶全根本没这个概念，只想着师兄到底会给自己安排个什么活计？

叶安安觉得冯晓一副暴发户的嘴脸，看着就让人恼怒不已，而且还老瞅着自己，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再想想自己那个黑心的爹就更加肝肠寸断，不过好在自己过了年能回学校，这大概是这个年里唯一值得期盼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过开学。

冯晓听见刘红萍出去后，孩子们同时一声大喊，就觉得很高兴，无论如何，能发钱总是让人心情舒畅的事。

叫了几辆出租车，把孩子们都安全送走了，大家才高高兴兴地坐下来喝茶聊天。

十二点很快就到了，村里人比城里要守旧，这一年里最大的日子自然也得把规矩守得死死的，所以各家各户都买了数量不少的烟花爆竹。

几乎是一瞬间，各家各户的小院里都同时炸响，各色等样的花炮也一簇簇的在天空中划出美丽的图案，瞬时就把墨蓝的天空映衬的五光十色，让人好像进入了异度空间。

刺鼻的硫磺味儿充斥在周围，冯晓也从屋里取出了不少礼花弹，招呼叶全、小顺子还有张喜家的小子张友来一起拿着松香去点花炮。

一时间响声不绝，自己院子里的花炮成了天空里最壮美的一支队伍，而且还有蔓延扩大的趋势，因为张喜也拿着烟头开始点火了。

看着满天的华彩，冯晓心里不住感叹，多好啊，有师傅、兄弟、姐妹，自己这一年经历了不少，却收获了更多。

哎，这是谁的手啊，软绵绵的，柔弱无骨，大拇指忍不住就摩挲这手背上的那几个深深的豌豆窝窝，怎么一感动就随便抓了一只啊，冯晓也不住的埋怨自己，于是顺着手往上一瞧，等看清楚了来人，吓得他浑身就是一机灵。（未完待续）